周长风指着窗外道:“能看到对面的那个亭子么?”
“能。”
“一会我带一男一女进入亭子,你就在此处将他们的模样画下来,没问题吧?”
伶舟狐疑地看向周长风:“这距离有点远吧,如果要画清楚脸部特征的话……”
“大致能看清楚就可以了,”周长风道,“我不想让他们发现有人在偷偷画他们。”
伶舟恍然:“你是不想打草惊蛇?”
“聪明。”周长风夸赞了一句,又转头对韶宁和道:“一会你就在此处陪着伶舟吧,我去引那两人出来。”说罢便关门离去。
伶舟与韶宁和面面相觑,对于周长风的这一安排还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周大人有些古怪呢?”伶舟道,“把嫌疑人带到自己家里来画像,这待遇还真是……啧啧。”
“老实说,我也觉得有点古怪。”韶宁和道,“不过仔细想想,他若是哪一天正常了,他就不是周长风了……吧?”
正说着,忽听窗外隐约传来人声,两人循声望去,果然看见周长风引着一男一女往凉亭处走去。
那男子约摸三十多岁,长得十分粗犷彪悍,女子则四十多岁,体态有些发福。两人看起来都不像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对周长风既畏惧又巴结。而周长风却对他们十分客气,笑容可掬地请他们落座喝茶。
韶宁和尚在猜测这两人的身份,一旁的伶舟已经开始动笔作画了。
亭子中的周长风一边与两人谈笑,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对面的书房看了一眼,嘴角牵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第三十一章
约摸小半个时辰之后,周长风命家丁将两人带走,自己则打开书房的门问道:“伶舟,画完了么?”
“完了。”伶舟将画纸递给周长风过目。
“画得不错。”周长风不痛不痒地夸赞了一句,接着道,“伶舟,我和宁和还有些事,你且在此处等我们吧。”
伶舟皱了皱眉:“不方便带我去?”
“唔,是有些不太方便。”周长风支支吾吾地敷衍了一句,便拽了韶宁和离去。
伶舟望着重新关上的房门,缓缓坐回到椅子上,凝眉沉思。
虽说周长风此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但今日的他,却显得尤为古怪。然而要说究竟古怪在哪里,他又一时说不清,但心里头莫名萦绕着一丝不好的预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却说周长风带着韶宁和转入后院,走到一处枝叶繁茂的灌木丛旁,胡乱拨了拨枝叶,露出里边一条半身高的阴暗隧道。
“跟我进来。”周长风冲韶宁和招了招手,便率先弯下腰钻了进去。
韶宁和皱着眉,盯着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够进入的隧道,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跟着周长风进去了。
“长风,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韶宁和的声音在隧道中带出一丝回音。
周长风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宁和,上次你托我帮你查伶舟的事情,你忘了?”
“没忘。”韶宁和顿了顿,问道,“怎么,有眉目了?”
“之前我让你在书房里陪着伶舟,可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没有?”
韶宁和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就像平时那样画画啊。”
周长风在黑暗中露出一丝微笑:“太正常了,就是不正常。”
韶宁和催促道:“长风,你到底查出什么来了,别跟我兜圈子。”
周长风沉默了片刻,道:“我暗中派人去你当初救起伶舟的地方打探,果然在附近镇子上找到了一家小倌馆。经过初步询问,我们得到的关于伶舟的资料,与我们现在接触的这个伶舟,有很大的出入。”
韶宁和声音沉了沉:“愿闻其详。”
“首先是身世问题,伶舟说他父亲原是个教书先生,但据镇上街坊邻居们说,他父亲是个赌徒,输光了全部家产之后,将老婆孩子全卖了抵债。伶舟的母亲不堪被辱,投河自尽,伶舟则被辗转卖入了小倌馆。”
周长风说到此处,顿了顿,接着道,“方才你们见到的那一男一女,男的是个人口贩子,当初就是他转手将伶舟卖掉的;至于那个女的,是小倌馆里的老鸨,将伶舟从十二岁养到了十六岁,对伶舟也足够了解了。
“据那老鸨透露,伶舟从小生活贫苦,根本不识字,也不会画画,更别说对当下时局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了。所以宁和,我敢断定,你当初救下的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伶舟,而是借用了伶舟身份的另外一个人。至于他为何要假冒伶舟的身份,我就不得而知了。”
韶宁和沉默不语。他当初委托周长风帮他调查伶舟,也正是因为对伶舟的身世起了疑心。虽然他早就做好了接受最坏的真相的准备,但当从周长风口中确认这个事实时,他心里还是免不了失望与愤怒,同时夹杂了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伶舟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伪装自己的身份,接近他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沉思间,两人已走到了隧道的尽头,被一方平石堵住了去路。
“宁和,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存有疑惑。我查案也是尽可能讲究真凭实据,只看那两人单方面的说辞,毕竟还是难以令人信服,所以我又设计了一道环节,来证实我的猜测。”
周长风说着,用手推了推那块平石,石面便往里陷了陷,留出了半身宽的缝隙。
韶宁和跟在周长风身后,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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