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快要成为契诃夫笔下的那些可怜虫了。一边在反感着自由资本,一边又迫不及待地要投向资本主义国家的怀抱。记得小时候总是听得苏联社会主义如何与他们对抗的事情,如今那些就像是魔咒一遍遍在我的心里盘旋着,让我像是一个叛逃者。可是我痛苦着,仍然选择了离开,你看我的行李都已经托运了过去,就等着后天的飞机起飞了,也许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听到克林姆林宫的钟声了,它陪我渡过了起码有六十年的新年,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能回得去的故乡,很多时候,我们别无选择。”岳藏舟这句话说的有些隐晦,他知道伊凡只是在临别之前有了一些感叹,而当他选择了离开的那一天,悔恨与期待,热爱与冷漠,所有关于对于祖国的感情,都阻挡不了他对于个人幸福的追求。他又不是卖国者,说起自己感到的痛苦与耻辱,多半是因为他太清醒,但无奈的醒着很多时候不如傻傻的醉着,都说了难得糊涂。
“是的,不只是我别无选择。”伊凡回答的话也一样很晦涩,他有很多想要表达的情感,但岳藏舟毕竟不是苏联人,所以他只能把那些翻腾在胸口的情绪压了回去。“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会一直在莫斯科发展下去吗?我帮不了你多少,今晚的晚会上会来不少我的老朋友,他们与我不一样,你知道的,他们也许还年轻,你可以与他们好好聊聊,我想你们一定会相处融洽,可是不一定能保证让你内心愉悦。你知道的融洽与愉悦没有多大的关系。”
“我真的很感谢你,伊凡。你也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岳藏舟理解伊凡言语中的潜在意思,他的那些朋友虽然与他差不多年纪,但是他们还有野心,所以伊凡说他们还年轻,甚至不惜为了这些野心做一些狠心的事情,而这与伊凡的道德观明显背道而驰。“我想我可以带上唐纳德,如果你欢迎的话。”
“哦,他们一定更欢迎一个米国人。”伊凡脸上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不是到究竟是讽刺那些张开怀抱欢迎西方资本的‘老朋友们’,还是讽刺自己这个投向米国怀抱的叛徒。“那么我们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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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纳德这段时间一直在对外洽谈关于广告的事情,他越发地觉得如果想要赚钱进军传媒行业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惜他们的能量还是太低了,听说华国内地市场还是刚刚起步,要不然让岳藏舟考虑一下往那里发展。
是的,虽然随着王军一行人在莫斯科的巡演火热进行,并且这个月已经开始周边开始发展,他们也租下了房子动手装修武馆了,但是唐纳德总感到一种不对劲,让他想要离开苏联。
而这种不对劲更是在伊凡的告别晚宴上让他有些背脊发毛。“岳,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些苏联人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你是觉得他们看你的神情,比看伊凡更加亲切,这很正常,现在你已经是名满莫斯科的史密斯了,而伊凡只是一个要离开的老头,很多人总是更重视利益,他们都期待你能带给他们利益,不是有两家出版社还来挖墙角了,说《功夫这点事儿》的下一部能不能交给他们来发行。”
唐纳德摇摇头,他觉得岳藏舟没有说实话,“我读书多,你骗不了我,那绝对不是在看一种合作伙伴的眼神,而是一种其他的感觉。我是说这些都是莫斯科的精英人士吧,但是总觉得他们的身上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岳藏舟当然知道是什么,是疯狂!
今天晚上在伊凡老教授的告别宴会上,许多以前他的朋友都来了,有关系近的,也有不是很熟悉的,他举办这个宴会当然不只是为了给岳藏舟拉拢人脉,虽然这是其中之一的目的,但更是一种对过去的告别,他要移民米国,而都已经这把年纪了,也许不会再踏上故土,与这些人也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确实是莫斯科精英圈子里面的人,他们都应该是未来苏联发展的重要力量。但是他们都隐隐约约中透露出来了一种疯狂,这让唐纳德感到他们自发内心地亲近米国人的态度,也表明着他们已经完全抛弃了过往的意识形态。谁还记得这几十年来米苏的对抗,引发过的古巴导弹危机,冷战曾经让两国剑拔弩张,但这些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要知道这不是猫与狗打架之后,两者还能相互舔毛的奇葩萌宠互动。
这是两个世界超级大国在军事、政治、经济上对抗了几十年之后,突然失去了这样的敌视姿态,这足以震动整个世界。
通俗一些说,苏联精英们在八十年代末的选择中,开始坚定不移地认为只有坚持了资本主义的发展方式,才能过上好日子,不是一定让人民过上好日子,但一定能让自己的财富迅速积累起来。
岳藏舟听闻过后来米国人对于苏联精英的分析,认为这些人关于苏联解体,这些精英不是无知无觉的,相反他们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他们理性的思考,最后做出符合他们利益的选择。
如果全盘西化的改革,虽然特权少了,但回到改革之前的社会,有了特权却也受到了社会主义体制的限制,握在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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