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流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陆危楼,对他一抱拳,转身就走出酒楼。陆危楼神情肃然,他端起桌上添满酒的酒碗,放在嘴边,略微迟疑,又放下了酒碗,直到谢云流走远,陆危楼才站起身来,沿着谢云流的方向走去。
陆危楼在长安徘徊的这段时日,他从长安贵胄中打听到,纯阳真人的大弟子与温王李重茂交情不浅,若想明教立足于中原武林,必须要借助更大的力量。谢云流刚要与陆危楼结交,陆危楼并未直接答应,他担心直接答应会让谢云流起疑,这个任侠跳脱的谢真人心思通透,陆危楼索性/欲擒故纵,让谢云流对他彻底打消防备,接近温王李重茂,进而接近大唐最有权力之人。
☆、临淄王李隆基
谢云流手里握着马球杆,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身穿绛袍,一个身穿青袍,两个尊贵男人身上,嘴边浮起一丝无奈的笑容。身穿绛袍的男子约莫二十来岁,生得雄伟俊丽,见谢云流看向自己,绛袍男人朝谢云流略一颔首,举手投足间尽是恰到好处的从容端方,这个男人谢云流曾经随师父纯阳真人入宫面见女帝时见过,他是女帝极为喜爱的孙子,父亲是相王李旦,谢云流记得他是临淄王李隆基,一年前又被中宗李显封为潞州别驾,近日回长安探望父亲。李隆基身边身穿青色锦衣的男子年岁比李隆基小些,浓眉大眼,面相与那位李唐皇室声望颇高的太平公主相似,谢云流猜这青袍男子应该就是太平公主之子,李隆基的表弟郢国公薛崇简。
“谢兄,又麻烦你替我出面了。”谢云流身边,十五岁的温王李重茂紧张地拿眼直瞟着李隆基与薛崇简,他一手握在谢云流手腕上,谢云流感觉得到好友的手上的颤抖,伸手拍了拍李重茂的肩膀。
“放心,交给我吧。”得到谢云流的回答,李重茂稍微松了一口气,谢云流瞧见好友眼底还藏着一抹担忧,把马球杆利索地换到自己的左手上,转了个漂亮的圈,握紧了,对李重茂道:“比吟诗作画,赏花品茶我不行,马球倒是考教到了我。”
不过话虽如此说,这马球不是一人游戏,李隆基与薛崇简那方早已选出了几位皇室出色的球手,至于李重茂这边,倒也选了几个看上去矫健的球手,可就算再加上谢云流,想赢下这场马球,仍旧有些困难。长安百姓谁人不知,临淄王李隆基是位出色的马球手,他的表弟薛崇简不遑多让,二人联手至今未尝一败,也不知这两人是谁想起了要与李重茂比较马球,居然联起手来要与一位十五岁的孩子讨教马球,当真是欺负人。
李重茂抬眼见好友握着球杆的手指节泛白,忙道:“有什么不妥?”
谢云流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还是将这两字咽了回去,他面对着李重茂,让李隆基与薛崇简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谢云流压低声问道:“殿下,您选的这些球手可有把握牵制住临淄王或者郢国公任何一人?”
“这……”李重茂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几名球手,他们的实力与水平李重茂清楚得很,这还是他从姐姐安乐公主那里借来的出色球手,但若说想牵制住李隆基与薛崇简任何一人,李重茂一点把握也没有。
见李重茂犹豫,谢云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子,抱拳对李重茂身后的球手道:“既然如此,就麻烦诸位替我缠住临淄王或郢国公一人即可。”
好大的口气!这些球手虽说比不上临淄王与郢国公,但却全部派出去缠住李隆基和薛崇简中的一人,也实在太过浪费。就算是对马球不太精通的李重茂,听得好友此言,诧异地道:“谢兄打算一人截球射门?”
谢云流知道自己说出那句话会引起球手们的不忿,然而为今之计也只得如此,他自信一人能够对付李隆基或薛崇简任何一人,但二人联手,谢云流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没错。”谢云流点头,翻身骑上亲自挑选好的骏马,拉起缰绳就要往球场中间走去。
李重茂心知谢云流义气,却还是担忧地道:“真的可行?”
“真……”
“殿下,府门外有一位名叫卢延鹤的人求见。”谢云流刚说出一个字,球场外,温王府的一位侍从正双膝跪地,向李重茂禀报有人到访。
李重茂面上一喜,也顾不得自己身份,连忙往场边跑去,边跑边招手道:“快快快,让卢先生进来,他也是位马球好手。”
马球杆在手中转了几圈,谢云流骑在马上没有跳下来的意思,直到李重茂带着满脸笑容的卢延鹤走进场中,谢云流才饶有兴致地高高挑起眉头,笑容快要溢出嘴边,卢延鹤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一头白发的伟岸男人,正是几日前谢云流在酒楼见过的明教教主陆危楼!有意思了,谢云流好整以暇地骑在马背上,目光追着陆危楼,陆危楼早已看见这个骑在马背上的纯阳宫弟子,抬起头对着谢云流飒然一笑,谢云流被这笑容一惊,险些没握稳手中的马球杆。
卢延鹤是乃是长安富贾,与长安城中几位王爷颇有交情,临淄王李隆基也认识卢延鹤,卢延鹤先是对李重茂行礼,又转身向不远处的李隆基和薛崇简抱拳作揖,李隆基与薛崇简二人含笑点头,算是与卢延鹤见过。卢延鹤一圈礼数行毕,脸上堆起商人精明的笑容,对李重茂道:“在下来的不巧,没打扰到贵人们的雅兴吧?”
李重茂毕竟年纪较轻,脸上笑容掩不住,忙摆手道:“卢先生太见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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