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路溟毕竟是初任老师,就算事先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第一次进课堂就是第一次进课堂。就算曾经跟院内诸位老师虚心求教,但是菜鸟就是菜鸟。问再多,也改变不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紧张。不得不说,凌涵的出现恰到好处,至少有这么一个熟人在,路溟的情绪多少能得到几分缓和。
“我旁听,不行吗?”凌涵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不容商量的。
路溟眼中沾上了几分笑意,他的眼睛原就像是最清澈的泉水一般,现在这泓清泉中又落入了几瓣犹带着露珠的桃花,清灵之外又染上了一点温柔的暖意,诱惑着他人去靠近。
无疑凌涵就是那个深受诱惑,并且丝毫不打算抵抗,反而准备沉溺其中的人:“走吧!”
两人结伴行走在校园中,尤其还是开学第一天,人来人往的校园中,聚光的效应,比两天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路溟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让凌涵直接去教室坐着才对。可惜走在他身边的凌涵完全没有被人注视着的自觉,依旧与路溟并肩而行。
路溟一路和人走着,也不用担心走神会迷路,不免有些天马行空。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涌现出了大量的艺术家,并且其中大部分人,在其有生之年,都是怀才不遇,未能出名投地的。但此时此刻,路溟却想着,也许正是因为在那样的一个时期,生活如此潦倒不济,那时的艺术作品,才有现在的画者们无法复制出的凄悲苍凉。而在这个资讯发达的时代,路溟相信在社会的某些角落,一定还有那样的画家存在,只是更幸运的画者变得越来越多了。回归根本来说,也许脱离了聚光灯,画者们才能更好的创作绘画吧!
凌涵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存在居然带给了路溟这样的体司悟,就他本人而言,他对众人的注意,也是从开始的心烦,演变成现在的麻木。在学医的道路上,凌涵的家世背景,以及还算出色的皮囊,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比如,他从小到大都是尖子生,明明是凭借真实的刻苦学习,偏偏总有人揣测,是因为他的父亲是某家大医院的院长才给学校施了压,让老师们替他保驾护航。又比如,他得到了f大某教授的青睐,收为关门弟子,却有人背地里说是他父亲给这位教授通了关系,走了后门。幸好,凌涵本人还算是个三观端正的大好青年,并没有因为这种种的流言就自暴自弃,所幸放弃学医。他只是在沉默中更加努力地学习,当有一天他在医学界有所成就,自然就会得到大家的认可。而如果他的成就甚至超越了他的父亲,那么从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没有必要再怀疑什么。于是凌涵同学前二十五载的人生都是如此度过的。
待走到教室前,路溟让凌涵先进去,自己则在附近的教师办公室做最后的……准备,或者说是垂死挣扎。直到校区内的上课铃响起,他才抱着视死如归的心,缓缓踏进坐了近一百位学生的阶梯教室。
在路溟出现的那一刻,原本因为凌涵的到来,而颇为嘈杂的教室,瞬间犹如被人按了静音键一般,变得鸦雀无声。路溟将讲义放到了讲桌上,清了清嗓子,拿着手麦,开始做自我介绍:“各位同学,上午好,我是你们本学期的西方美术概论及实践课的老师,我叫路溟,你们也可以叫我liborie。在课堂上,有任何疑问,你们都可以提问,我会尽我所能回答你们的问题。当然,作为一个老师,我还只是个新手,希望能与你们共同进步。现在,在正式开始上课之前,开放五分钟的提问时间。”路溟那带着一点鼻音和轻微洋腔洋调的温和嗓音,透过音箱在教室内回荡。
这个教室里的男女生比例原本就是4:6,一个不请自来,与众人格格不入、气场全开的凌涵,再加上一个资容清隽,气质出众的路溟,当即就让占据半壁江山的女生们沸腾了。
“路老师,路老师,我有问题。”其中一名女生噌地举手站了起来。
路溟的笑容一绽,令人如沐春风的暖意更加显著:“你不用站起来,坐着问问题就可以了。”
“请问你和凌涵学长认识吗?他是特意过来为你加油打气的吧!”那女生的笑容却比路溟还要充斥着幸福和陶醉感。
路溟微微一怔,有些哭笑不得,这个问题,是该在课堂上提问或回答的吗?
凌涵却突然开了口,声音不算特别大,但音质冰冷坚硬,尤为引人注意:“这个问题,似乎我才有回答权。我和你们的liborie老师的确认识。”
f大出名的校草兼学神级冰山大神-凌涵为了美院的老师,现身大教室?这真是令人精神振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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