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追到楼下,又从室内追到室外,站在博物馆的出口,眼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哪里还有季言的身影,沈煜扶着腰,七喘八喘,虚弱地说:“我看季变态八成心里有鬼,不然怎么看见我们就跑。”
“他有些奇怪。”李远之弯腰,双手扶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哪里奇怪?”沈煜问。
“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季言的眼睛很红,像是充血了一样。”想起季言刚才那双眼睛,李远之觉得身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那哪里还像人类的眼睛,简直像恶鬼。
两人在博物馆周边一直逗留到傍晚,再也没有看见季言出现,只好回去,李远之回到家,便打电话给他家小叔李馗,把今天拍的照片发给他,问他,这七宝如意石到底是什么东西。
电话那边,李馗支吾了一声,说要查一下资料,听到这话,李远之就知道没戏,他家小叔估计也不知道这七宝如意石是什么东西,他悻悻地挂断电话,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心想,连他家小叔都不知道的东西,估计了解这东西是什么的人不多。
想不出所以然,李远之索性不想了,准备洗洗睡觉,浴室里雾气里缭绕,贴近体温的热水从花洒里落下来,滑过身体的肌理,舒服的李远之直叹息,觉得这段日子过得太操蛋了,不是死人,就是亡灵车,还有鬼想要他的命,人生三观被颠覆得体无完肤。
只是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每天洗个热水澡,也能幸福满满的,他伸手,从洗手台上拿过刷牙杯子,挤了一坨牙膏在牙刷上。
突然,头顶的白炽灯吱吱闪了两下,李远之抬头,心想可能是电压不稳,只是下一刻灯就灭了,浴室里一片黑暗,花洒的水在哗哗的流着,水温变凉,他冷的一个激灵,赶紧关掉,伸手摸过浴袍裹在身上,开门想要出去,却发现门打不开,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手脚冰凉,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他转头,惊悚得看到浴室的窗外站着一个黑影,因为窗户的玻璃是毛玻璃,李远之看不清外面是谁,但他觉得很大的可能是白乙在耍他,立刻气愤地叫了起来,“白乙,你他妈的混蛋?这样耍人有意思吗?给我开门……”
那鬼影听了他的话反而动了起来,贴着玻璃用手指抓挠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李远之整颗心都凉了,立刻明白外面的东西估计不是白乙,鼻尖闻到了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像是腐烂尸体的味道,他吓得直哆嗦,开始拼命地撞门,半边身子都麻木的疼,眼看一只干枯尖细的手从玻璃里伸了出来,他慌乱地拿起手边够到的东西砸过去,绝望之余,竟大声叫着白乙的名字的,“白乙,白乙,你出来,出来……”
就在那干枯的鬼手全部伸进来的时候,头顶的灯突然亮了,李远之瘫坐在地上,眼睛被白色的灯光刺得一阵发黑,眼泪直流,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睁开眼,浴室的门已经打开,窗户上没有鬼影,白乙一身白衣,光着脚,正站在门口看他,李远之一瞬间弹跳起来,猛的扑向门边的人,大声地质问:“混蛋,你去哪里了?我叫你,你没听见吗?知不知道刚才有只恐怖的鬼想进来?你怎么不在?”
李远之抖着身体,一边踢打眼前的人,一边口不择言地发泄了刚才的恐惧,把所有的过错都怪罪白乙的身上,完全忘记了白乙也是一只鬼的事实。
白乙默默地等他发泄完了,才出声,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不见。”
李远之像被人泼了一碰冷水,“刺啦”一声,哑了炮,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无理取闹,同时心惊的发现自己潜意识里居然已经信任白乙了,完全忘了之前这鬼是怎么要他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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