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安结完了账,走到门口撑开伞,对他勾了下手,钱心一走到伞盖下,知道他肯定说了不止一两句,还是很危言耸听那种,就要笑不笑的回道:“老雷这就是你不对了,明知道设计行稀缺女性,你看我就从来不敢骂梁琴。”
雷志军心头一口老血,公司骂人最凶的是他,挨骂最狠的是他徒弟,不过他确实很少看见他说梁琴,雷志军此刻焦头烂额,生怕上午放过厥词的张小雨干出什么来,也无力吐槽,只说让他赶紧回。
这也是最年轻的钱心一能当一所所长的一个原因,他是很少推事的,另外几个所长比较偏向大隐于市。
电梯口全是人,赵东文就等在门口,像个接驾的小太监,门一开拉着他师父急吼吼的往走道里去:“师父,陈工你们吃饭了没?张姐应了,在里头哭的可凶,就是不肯开门。”
一拐弯就看见财务背对他们拿着手机,不停的对着话筒柔声相劝,钱心一挤过去,把人全赶到电梯那边去了,蹲在门口的雷志军被暴露出来,跟前一地的烟头。
钱心一跟他打了个招呼,接着拍了拍财务姐的肩,示意他把手机给自己。接到手机后他换了个很温和的语气:“小雨,我是钱心一,不许挂电话,挂了我立刻找人撬锁。”
张小雨估计就在门口,闻言也不用电话了,直接哭着吼:“撬锁我就跳楼!!!”
赵东文提心吊胆,生怕他师父来一句“准备去哪个窗口跳,等我先打个110叫他们给你铺垫子”,忙用手拉他的袖口,眉毛眼睛鼻子嘴上全是“师父师父稍安勿躁”的意思。
钱心一横了他一眼,做了个“边儿去”的口型,出乎徒弟意料之外的笑着说:“明天就发工资了,跳什么楼啊,小一万呢。老雷就是个傻逼,吓唬你还当真,现场要你补他预算,我们还要骂他不看图呢,老子图纸上就有。来开门,也别哭了。”
雷志军被他骂了一句,瞪了他一眼也没敢说话,因为张小雨在里面开始嚎啕大哭,听声音委屈的说不了话了,钱心一好像换了个脾气,足足听她从崩溃哭到打嗝,才接着说:“行了别哭了,图纸上哪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去洗个脸,把门开了,我们看看这个事情怎么解决,今天就落实,好吧?”
张小雨不做声,估计是觉得闹的难堪,钱心一想了想,对赵东文和雷志军说:“要不你们都去大堂转转?”
一个办公室看笑话的毕竟少,起码事发时大家还是挺担心的,闻言都配合的退散了,和她关系好的财务留了下来,一会儿好安慰她。陈西安也被他留了下来,他怕自己凶惯了,张小雨更愿意跟温和的陈西安说话。
路由器就在进门不远,钱心一在门外还连着wifi,咔咔拍了两张照片在群里把张小雨找出来,单独给她发了过去。等了一会儿又把电话打通了:“小雨,情绪整理的差不多了就开门,先让大家正常上班,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我和陈西安也下去,财务姐负责把你接出去,等你能说了再说?”
张小雨确实被吓到了,按雷志军的说法,她得补项目80多樘窗,进口的五金件下来共计二三十万,她白干两三年都不见得赔得完。
有人肯替她把球踢出去,她不敢放过这个机会,哽咽着全是哭腔:“谢、谢钱所,不、不用了,我洗个脸就出来。”
钱心一立刻松了口气,照顾人的情绪是件很累的事,特别是对于一个急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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