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嫽点头,笑道:“那里将是你我生活的地方,我想多看看那边的地貌与风俗……”
解忧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不敢相信地看着冯嫽,“嫽姐姐,你……你……”
难道你已经接受我和亲事实么?
冯嫽饶有深意地摇了摇头,坦然伸出手去,握住她冰凉的手,笑道:“解忧,是你我生活的地方,可听明白了?”刻意念重“你我”二字,冯嫽说完,再对着解忧点了下头。
“你我?”解忧不明白。
冯嫽心头却比所有人都明白,今日离开彭城之时,她特意向斥使打探了一番,今次乌孙求亲,特别派了昆弥族弟翁归靡来,足见乌孙对和亲之事的重视,已不仅仅是乌孙昆弥忘不了已故细君公主。
说起乌孙与大汉约为婚盟,不过是处于匈奴与大汉夹缝中的乌孙不得不做的决定,与此同时,乌孙一样与匈奴约了婚盟。如此一来,若是匈奴强,乌孙便倒向匈奴,大汉强,乌孙便倒向大汉一边,这是一个进退可守的选择。
当然,换个角度来说,匈奴定不愿意瞧见乌孙亲汉,大汉也不愿意瞧见乌孙亲匈奴,而乌孙的亲疏选择也就落在了匈奴来的左夫人与大汉来的右夫人身上。
自古枕头风厉害,英雄难过美人关,作为乌孙昆弥的军须靡自然也逃不过美人销魂。细君公主天生柔美,就更得军须靡喜欢,只可惜天生命薄,早逝人间。借着对汉家女子的思念,军须靡再求婚大汉,明摆着是想亲近大汉,所以,细君虽殁,可这和亲的意义也算是成了七分。
只是,匈奴好不容易盼来了细君公主离开人世,又怎会轻易容忍解忧公主再入乌孙,继续在乌孙王庭与匈奴左夫人对峙拉扯君王之爱?
所以,冯嫽心头清楚,西出阳关之后,定不会有想象中平静,若是匈奴真动了手,或许那会是她与解忧唯一离开和亲宿命的机会。
大漠难行,早点知晓大漠地形,也可多一分胜算。
冯嫽弯眉一笑,点头道:“你我。”
解忧只觉得温暖从冯嫽掌心源源沁入她冰凉的手心,低头瞧向了两人执手之处,慌乱的心终于有了一刻的宁静,心底暗暗问道:“嫽姐姐,远离大汉,你跟我同是女子,当真可以安好到老?”
冯嫽忽然牵着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心口,让解忧诧异地抬眼相视,“嫽姐姐,你这是?”
冯嫽淡淡笑道:“西域人说话,最重用心,我要说的,也是我心里最想告诉你的话,便是,不管西域多苦,只要我活着,解忧你什么都不要害怕,因为,谁也伤害不了你。”
解忧怔怔地看着冯嫽的眉眼,心头涌起的暖暖温暖让她终于莞尔,“嫽姐姐会一直一直活着,直到……直到……”解忧紧了紧握住冯嫽手掌的力道,剩下的话她不敢说出口,彼此之间的感情,是这般的惊世骇俗,或许也是天地不容,若是轻易说出口,会不会遭到天谴?
“直到你我双鬓白发,同归世外桃源。”冯嫽坦坦荡荡地开了口,眼底心上没有半点害怕,也没有半点心虚。
解忧又惊又喜,只是安静地看着冯嫽,一瞬陷入了冯嫽那双深情若海的漆黑眸子中。
分明感觉到冯嫽淡淡气息的靠近,也分明瞧见冯嫽渐渐靠近自己,解忧的心跳开始慌乱起来,跳得狂烈,却隐隐地带着一种期待。
嫽姐姐,你想做什么?
冯嫽忽地挑起解忧的下巴,灼灼的目光落在了解忧薄薄的朱唇上,玩味地笑意盈盈在眼,让解忧的双颊瞬间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嫽……”解忧不知道为何身子会突然那么火热地燃烧起来,更不知道为何心跳会突然如此强烈跳动,想要唤一声嫽姐姐,却因为身心的火热,声音也显得有些嘶哑。
冯嫽的指尖柔柔地抚摸着解忧的下巴,眸中渐渐有了幸福的光芒,只见她原本要落在解忧唇上的唇瓣忽地往上移去,深深地烙在了解忧眉心处。
解忧慌乱地闭上了眸子,只觉得这样亲密地印额一吻,让她整个人都醉了,醉到闭上眸子,心里浮现的还是冯嫽那张微笑的脸庞。
马蹄悠悠,一路西行,今日离开了彭城如画山水,明日却开始了属于刘解忧与冯嫽的人生路。
从彭城到长安,远有千里,这一程也走了半月多,当若烟似的灞桥翠柳映入眼底,解忧与冯嫽都知道,这是大汉的都城——长安。
“灞桥翠柳,果然名不虚传,当真好看得紧呐。”冯嫽轻轻地掀起车帘一角,瞧向了灞桥沿岸的翠柳,满目的青翠让她忽地觉得心旷神怡起来。
帝都巍峨的轮廓映衬在翠柳之后,倒是恰到好处地衬出了灞桥翠柳的柔美。
解忧虽然也爱这翠柳如烟,却在马车驰入长安城门的瞬间,黯然低了头——再美的大汉山水,也将离她远去,今后伴她左右的,只有那飞舞天地之间的大漠黄沙。
如今多看一眼,只会让他日多一分伤心,不如不看得好。
冯嫽回过头来,瞧见了解忧的伤怀,伸出手去,握住了解忧的手,笑道:“其实大漠也有这样翠绿的地方,我瞧见书简上记录了许多绿洲,还有草原,将来我会陪你一个一个地去走,去看。”
解忧含泪点点头,心底幽幽问道:“可是嫽姐姐,那时候我是乌孙昆弥的妻子,又如何陪你去走,去看?”
冯嫽轻轻为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轻摇头道:“解忧,你可要听好了,将来就算是哭,也只许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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