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时节,本应休养生息,幽州城却一派忙碌的景象。大战之后的疮痍已然修复,百姓们发自内心拥护着他们内心的将军。城中南北大街各家商行迎来一年中最为忙碌的时候,待到下过雪,就可以安心歇着了。
将军府中,除了当值的都齐聚一堂。李成乾见刘光义轻微点点头,清清嗓子,代表皇家宣读了封赏的奏折。升迁最大的是前锋营将军李仲江,入兵部领尚书,交接完成后即刻进京,前锋营将军则由郭参将郭费升任。升爵位的升爵位,加官的加官,张晃听到自己名字后终究松口气,他从正六品参将升正五品定远将军,为北门守将,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千五百兵马。
早先刘光义已递上折子,奏请重修居庸关。如今匈奴败北,正是最好时机。户部的拨款也送至,饷银有了着落,刘光义心下松了口气。修筑关口需要的木材石材已经开始筹办,可不能欠下百姓的钱财。此番大战之后,幽州城的几家大商户也捐了银慰军,刘光义一钱不留,分作两半,一半发给将士,押送给儒州城。
圣旨最后,是对刘光义的封赏。大家伙都在洗耳恭听,毕竟这般大的功劳,已经赏无可赏。果然,加封太尉,封妻荫子,赐金赐银,连刘幽的景阳郡主都提了品级。但刘光义听来,心却扎了扎。
宴席过后,严宽借口困顿离席,早早回到驿馆。张晃已经在屋内等候,见他进来,也不站起来,自顾自坐着饮酒。早有心腹备好酒菜,两人坐好,张晃率先问道:“父亲是何打算?幽云军绝对不能再给刘家把持,务必找准机会。”
严宽看他傲慢也不以为意,道:“三公子有所不知,欧冶本已经借口调兵弹劾了他,怎知道太后借了皇帝的口驳回,还给打了二十大板,罚了俸禄。”他阴沉沉笑了笑,“国公爷也知道想要全面掌控幽云军,那是痴人说梦。只能分而击之,莫要坏了咱们的大事。”
“我如今只是幽州城北门守将,给父亲帮不到什么。”他为人虽心高气傲,但极为细致果敢,并不在意,道“侯爷回京后麻烦告知父亲,我会尽量笼络一些人手,打开局面。好在此次大战,倒也打出声望,笼络些关键的普通将领并非难事。聪明人都看出来李家的江山实在不稳定,如今只得太后还有点能耐。只是她命苦,丈夫死得早,儿子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又是个女流之辈。哼哼。”张晃冷笑两声,“我知道父亲担心什么,翼国公他此次,受伤的事情,恐怕侯爷还不知吧?”
“哦,朝中一点风声也无,三公子此言当真!”严宽一凛,追问道。
“自然。当时我就在场,亲眼所见。”张晃想起当时刘光义惊天一刀,敬畏之心顿生,“但是回城后只几日,他如常巡城,有点吃不准伤势多重。但肯定还没好利索。”
两人互相都看了看,有些无可奈何。良久之后,严宽叹道:“阿巴青甲不够勇武啊。”
子夜时分,大将军府后宅中,刘光义、季芸和幽云四将均在。几个人似乎为什么事情争论不休,尤其白叔海,脸红如醉酒,声音便大了起来:“我老白是粗人一个,只懂得上阵杀敌。你们说得我不同意!”
“三哥,你鲁莽了。”马季河劝说着,“此番不得已为之,一切都是为了大昭的江山。”
“若堂上坐着的是明君,咱们这般拼命也罢。可……”白叔海的话未曾说完,刘光义已然拍了桌子怒道:“闭嘴!”
白叔海张了张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正不知如何是好。刘光义很少这般声急色厉,显然是对他的话气得不轻,止不住发了怒。
“我辈武将,存于世间便是为了保家卫国。”刘光义白着脸训斥,除了季芸都跪了下来给白叔海求情。
“当日先帝托孤,我在先帝塌前起誓,此生必为大昭死而后已。誓言犹在耳边,刘某不敢有半分或忘。”刘光义站起身来,面对西南方平京的方向,声如沉钟:“如今先帝逝世才七年,尸骨未寒,刘某的义子居然说出此等言语,刘某对不起先帝。”
“父亲,叔海没有不忠之意。他只是不愿幽云军被蚕食,不愿父亲委屈自己。”刘伯韬忙磕头求情,“父亲亲自教养我们几人,怎能不知几位弟弟的品性,都优于儿子。
“是,还请父亲原谅,不要在意叔海胡言乱语,他只是气急了。”其余人也都忙着求情,白叔海心下悔恨,可软话他又说不出口,只急的面红耳赤,呼呼喘气。
“刘兄,快快不要这么说了。”季芸也站起来劝慰,“说句不该说的,皇上确实顽劣。太后恐怕也知道,存了留取血脉悉心培养的心思。当年先帝驾崩,我原也在跟前,你也知道先帝并非不讲道理的意思,他原本属意……”季芸叹口气,“若非顾忌到他的心思不纯,恐怕也不会传位于皇上。”
刘光义转过身对着白叔海,“叔海,今日的话,我不想再听二遍。你们退下吧,按照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白叔海嗫嚅半晌,点头:“父亲放心,叔海记得。”
隆冬过后,正是初春时节,距刘光义回朝也过了月余。李仲江接过告老兵部尚书令衔,第一件事便是联合工部户部重修居庸关。荆党鼓足了劲头为争权做准备,没想到李仲江压根不热衷这些,撸着袖子天天跟工部的好几个知事商讨山怎么绕,水怎么填,又或者去户部催重修的银两,除了是他当值,兵部衙门竟然没去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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