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辽之战一直持续到嘉泽二十三年春,贺国年轻的皇帝面对紧危的局面,下令开放粮仓,并于三月中命八品武官章端前往湄河赈灾,期间耗资巨大,宫廷已无力拨出银两招兵买马,而民间起义声不断,谣言如瘟疫一般传出京都,顿时贺国秩序混乱,人心惶惶,逃的逃,死的死。
战争的硝烟弥漫至京城,国将亡已。贺孤词坐在寂寥清冷的大殿上,门是虚掩着的,殿内的药香味异常的刺鼻,浓厚的令人作呕,几名忍不住的宫女在关上殿门的时候小跑着跑到草丛间呕吐。
陆离背着药箱经过时,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匆匆向殿内走去。浓厚的药香味纵使连他这个常年闻药的御医也忍不住干呕,何况适才那个小宫女。
陆离拉紧药箱,掩上殿门,微微作揖,“臣陆离参见陛下。”
良久,才听到高堂上的人轻轻的声音,“不必多礼,你随意便好。”
陆离抬起头,对上那双澄澈清亮的目光时,心猛的一阵,难道她,“陛下,臣恳请为陛下诊治。”焦急的话语,连同汗水一点一的渗透出来。
贺孤词淡淡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如若爱卿没什么事的话,那就离开吧。”
清冷的大殿她说话的声音绵绵无力,强硬的道清字句,殿内的光线突然很暗,暗到他几乎看不到她的面容,那张清白的面容隐在黑暗中,或许不必看也知道那张面容是有多么的悲伤。
“可是。陛下,适才有人来报,说你身体抱恙,臣不放心。”陆离微弯身体拱手道。
贺孤词轻轻笑了一声,拿起桌面上的朱笔,在宣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字体,而后收起笔墨,将纸递给陆离,“那陆大人便照着这个方子替朕抓些药来。”
陆离的表情有些迟疑,贺孤词含笑道,“陆大人不相信朕?”
“不是,陛下。只是微臣觉得还是亲自为陛下诊断比较合适。”
贺孤词懒懒的从高堂上站起来,“你看,朕很好,陆大人依朕的意思做,可好。”
陆离看她也没有什么事便放下心来,上前接过药单,微微作揖,“臣告退。”
门被掩上的那一瞬间,贺孤词身子微微晃了晃,重重的跌倒在榻上,冷汗早已濡湿了全身。
李安从偏殿走来,看到这一幕,快速的上前将贺孤词扶正,正要离开去叫人,便被榻上的人紧紧的拽住了衣袖,李安回头。
榻上的人虚弱的早就说不出话来,只好用摇头告诉他不要去。贺孤词重新躺回榻上,轻轻的说道,“李安,把耳朵贴过来。”
李安依言将耳朵贴在贺孤词的嘴边,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以为她要死了,因为她的呼吸是那么轻浅。
“李安,你……”后面的话李安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也足够能理解通透。
李安的眼眶发酸,双手紧紧的死抠着,将眼泪硬生生的吞下。也许每个人都有着他要成不了的宿命,可是他的宿命那么微小,微小到眼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李安没有离开,静静的立在榻边,听着她隐忍的咳嗽声,心一点一点的沉着。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原来已经站了这么久了。
一个时辰后,有宫女端着盘子走进殿内,盘子中放着好几包药材。李安接过玉盘将其放在檀木桌上轻轻掩门离开。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到看不清路可,清冷的殿内被黑暗住满着,依旧没有月光。
半夜时分,殿内久久的闷咳声在回荡,守殿的宫女轻微的叹息着。
贺孤词睡的并不是很安稳,梦里是一些未曾想起过的画面,模糊的紧。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这样的画面了,熟悉的人熟悉的音容,熟悉的有些过于心动。
李安从外端着药回来,殿内漆黑一片,他差点撞在桌子上,李安摸索着将药放在实体上,又走到烛台前,打开火折子,燃起烛光,室内逐渐变得通明。
贺孤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床边,嘴角噙着笑,眉目如画。
“公公回来的好巧。”
李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是很巧,半夜了皇上怎么还不安寝。”
贺孤词起身,走到玉桌旁,执起李安熬的汤药,掩袖慢饮,不久,碗里的汤药已所剩无几。
“公公倒是贴心,连汤药都替朕安排好了。”贺孤词冷冷的说道,“可是,你以为你可以阻止得了我吗?”
李安闻言跪在地上,面目悲痛,紧紧拽着贺孤词的衣服,“算我求你。别去。”
“朕意已决,你无须多说。”
李安抓着她衣服的手松开,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你是皇上,我又能怎么样。”
她缓缓起身,走出殿门。是万声的齐呼,阵阵敲在李安的心上。
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李安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珍重。”贺孤词的离去的脚步顿了顿,侧头淡淡望了一眼身后的人,继续抬步离开。
门外千军万马,马蹄声声,那人的身影终究被隐在了兵戎之中。
殿内的烛火跳跃,温着茶的茶盏早已凉透。原来有时候冷可以是这样的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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