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提诺米看来,这个在流星街里长大名为库洛洛的男孩是个十足的怪人。
每次有新的垃圾倒下来之后,其他人都会争先恐后地上去抢夺生活物资,只有库洛洛慢悠悠地最后一个过去,在杂乱的垃圾里面不慌不忙地找出些还能看的书籍出来。
若不是库洛洛总能从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弄回食物来,他都快以为这小子是因为年纪小抢不过那些成年人所以才自暴自弃了。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库洛洛每次弄回来的食物,都是从那些凶神恶煞的大汉身上抢来的。他不会在第一时间去跟着其他人一窝蜂的哄抢,但却会在需要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去找那些侥幸抢回了食物的幸运者们‘提款’。
“在这里,看上什么抢什么就是唯一的法则。我没有急着去抢食物,只是因为我当时有着更需要抢回来的东西而已。在需要食物的时候,再去找有食物的家伙抢就是了。”
以上这番话乃是安提诺米在问及食物从何而来的时候,库洛洛挑着眉说出的原话。像拿其他流星街人当成随取随用的atm柜员机的说法,实在是一件非常霸气的事情。
在库洛洛漫不经心说出这件事情来的时候,安提诺米颇为惊异地看了他好一会,没能琢磨透为啥他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孩能从健壮的成人手里抢来食物。 在被王霸之气震慑了零点零一秒的安提诺米眼里,年纪尚小库洛洛俨然已经变成未来的黑社会头头了。
许是太久没有受人祭祀降下神谕启示了的缘故,安提诺米都快忘记自己有着多么精准的预言天赋了。就是这么一个在脑海里一转而过玩笑似的念头,却在十年后被臭名昭着的强盗团伙幻影旅团印证为了事实。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正如库洛洛所说的一样,想要什么就去抢什么,流星街的人,骨子里就是彻彻底底的强盗。作为强盗里面智商武力都拔群的存在,会成为强盗的头头也在正常不过了。
作为一个在强盗窝里长大,从小受到的都是强盗教育的人,库洛洛去抢食物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以强盗方式生存下来的他竟然会相当喜欢看书这件事情,却不得不让安提诺米困惑了。
“流星街是容纳了一切不被世人需要东西的地方,但即使是在什么东西都很宝贵的流星街,书也是鲜有人问津的东西。肚子都没填饱,谁也没心思去提升什么精神修养”安提诺米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着,又像是在问库洛洛一样,“你为什么会对外界的书籍那么感兴趣呢?”
“这就是人与野兽的区别所在了。如果只是为了果腹而存在,那样的人生只能称为牲畜的生存,而非人类的生活。虽说现在我也身处满是野兽的栅栏中,但我并不会因此而将自已与野兽画上等号。物质的满足只能填充身体,灵魂的满足还得依靠知识来获取。”
阳光从铁皮上挖出的方形缺口里渗了进来,照在了刚被库洛洛翻过一页的书籍上。靠在简陋窗户洛洛抬起头,对蓝发的男孩扬起了意义不明的笑容,“我说过了你很幸运,如果碰上的不是我而是其他‘野兽’,这会你也根本不会有思考人生哲学的悠闲了。”
库洛洛略带嘲讽意味的轻笑声传入耳中,安提诺米平静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动容。他不是会因他人看轻而心情浮躁急于证明自己的人,所以无论库洛洛是轻鄙地觉得他百无一用还是赞叹地觉得他太厉害了,对他都没有任何影响。
若是连这点心胸都没有,从身为神王受诸神朝拜的云霄跌落到靠帮人炼金维生的泥泞里,早就足以把他气死一百次了。崇拜的敬畏与平凡的亲昵见得多了,他人的看法早已经影响不到安提诺米的心境。
他只是在奇怪,什么库洛洛会有喜欢看书这样与流星街价值观背道而驰的爱好而已。
库洛洛人与野兽的比喻乍一看似乎很有道理,但这样的理论出自库洛洛这个流星街人之口,本就是最大的不正常了。无法理解库洛洛这一爱好究竟从何而来的安提诺米只能放弃了深究,轻叹道,“你还是真是跟流星街格格不入啊。”
格格不入,这是安提诺米在垃圾堆里见到那个干净男孩时候冒出来的第一印象,同样也是库洛洛对安提诺米的评语。看上去年纪相仿的两个男孩,在流星街里同样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也不得不说一是种缘分使然。
不过安提诺米的格格不入,源自他那像是出身大贵族家庭接受过良好教育,怎么看都和底层世界无缘的神情气质,像这样看起来本该在古堡里端着杯子优雅品茶的人却出现在了接收所有垃圾的流星街,自然会给人矛盾冲突的感觉。
库洛洛的矛盾,却是他在坦诚面对了自己流星街人身份,坦诚了自己强盗本性的同时,又轻飘飘地将其他流星街中人斥为野兽,不屑与之为伍。即是流星街人又与其他的流星街人不同,让人想不觉得矛盾都不行了。
一个有着文艺小青年气质的强盗,一个琢磨不透怪人。
这便是安提诺米眼中的库洛洛。
在日光渐渐黯淡,再看下去会对眼睛视力有所损伤了的时候,刚才还似是沉浸在书中世界的库洛洛合上了书,把手里的书放在了堆满各式书籍充当着书架的合金梯子上。
“好了,把脑子里面的人生哲学都收拾收拾吧,你工作的时间到了。”库洛洛走到了坐在小圆凳上的安提诺米面前,以站着的视角俯视下去颇有些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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