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如烟的娟眉轻轻皱了一下,“你们这些个小星君啊,怎么也和我这个活了这么久也没死的老东西一样耳朵不好呢?我看这天庭啊,怕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杜衡笑得脸直发僵,连声称是是是。
“我方才问你,你如何得知我是山圣?”
杜衡快要抓耳挠腮了:“方才那位龙族对小臣说‘山圣有请’,小臣才知道闯了大祸。”
“什么?”
……
一炷香后。
昆仑:“你认识我?”
杜衡:“山圣何出此言?”
“我的意思是……”昆仑又停了下来。
再一炷香后。
杜衡睁着眼小睡了一觉,听见昆仑低低的接上后半句:“天庭的人都知道我?”
“是的,您福泽宽厚,长寿如山,天庭的人当然记得您。”
“哦。”
此时天色早已黑尽,明月当空,杜衡惊觉之下自己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统共没听到这尊大佛说几句话,还都是没意义的废话,自己也没有受到处罚,真是奇了怪了。
他再抬眼觑着昆仑的神色,见她仿佛皱了下眉,神情显出几分不耐来。
“天帝还惦记着我呐?”
杜衡懵懂状:“啊?”
昆仑摸了摸自己的袖口,讳莫如深的道:“你走罢,我让孟召重送你出去。”
杜衡星君这次是真的蒙了,大佛瞧着比天帝还难猜测,当时天帝交代事情的时候,似乎也根本没打算自己能带回去什么消息,只是一副同样的表情说:你去昆仑山看一看,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孤。
如果他事先知道,那么为什么要派自己来呢?那个卷帘将军不是比自己更合适?再说天帝还管山圣叫姑姑,自己亲自来一趟联络感情岂不更好?
在他之前那些星君难道也是被同样派来了昆仑山吗?但这有什么好禁言的?
他怀着一肚子的疑虑被孟召重送出了昆仑山。
昆仑解了手上的障眼法,原本做工精良的青衫袖子被咬的破破烂烂,楚茨还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冲着杜衡星君离开的方向狂躁地叫了几声,昆仑从未在这个孩子口中见过的尖齿也爆了出来:“噫噫!噫!噫噫噫!”
只是奶声奶气的声音没有半点威慑力。
“你发现了?杜衡身上有封印的气息。”
“不要急,”昆仑好笑地把人搂住,转身回房间,道:“来,乖孩子,这个月咬烂我第几件衣衫了。”
昆仑眉毛弯着,眼睛仿佛在发亮,嘴角翘起来,形成了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笑容。
她边拍着楚茨的背安抚她,同时也将视线落在天边正在远离的云彩上,这个天帝呵,惦记着她才可笑,他是始终放心不下当年凌厉又狠辣、最终被烧死在镇妖台的楚茨。
“但你们记着,今日加诸与我的种种屈辱,终有一日,我会剑指三十三重天,要你们这些九天诸神——血、债、血、偿!”
当日她说过的话,仿佛就在耳边,不止是天帝,她是天庭经历过那场大战的所有仙人的噩梦。昆仑从来相信,她一定会回来报仇,或早或晚。
只是自己……
奶娃娃从她怀里爬出来,三两下蹿到了她的脖子上,照着她的脸就“啪叽”亲了一脸的口水,然后“噫噫噫”的抱住她脖子,脸蹭来蹭去,逗她笑。
昆仑弯了眉,捏了捏她毛茸茸的耳朵。
罢了,只希望把损害降到最低了。
只不过一千年过去了,楚茨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模样,昆仑百思不得其解,以前自己孩童时,虽然长得也缓慢,但好歹也算是长了。
楚茨那时还总爱慵懒地靠在树干上,叼着野草笑话自己。
——欸,小昆仑,你说咱俩明明是一起孕育出来的,你如何长得这样慢,过了一万年,你还是没到我的胸口。
然后昆仑就立在树下,抬头一瞬不瞬的瞧着她,年纪轻轻的少女总是露出一副和外表不符的沉稳来,漆黑乌亮的眼睛瞧得妖王忍俊不禁,最终哈哈大笑,飞身下来搂过人在嘴唇上凉凉的亲一口,化为原形载着她脚踏祥云乘奔御风。
彼时洪荒未开,无飞禽走兽,无仙魔人鬼,天地间任她们遨游。
昆仑想起以前的事,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当初二人在太华山初见,楚茨便已然是大人模样,但她在万妖窟里长了多少年自己全然不知,怎么自己以前傻兮兮的就信了,以为自己长得真的太慢了,私下里还专门研究过怎么长大,然后被发现了又被笑话了一场。
这么说来……
“你以前也这副姿态在地底下摇摇晃晃地爬了最少有一千年,”昆仑把在她脖子上乐此不疲涂口水的孩子弄下来,戳着她米分嘟嘟的脸颊问:“噢,你还笑我,你凭什么笑我?嗯?”
“噫!噫噫!”孩子这么回答。
“你噫什么噫!就会噫!明天带你搬家。”
楚茨是从浊气最盛的妖域诞生的,也在妖域长大成人,而昆仑山巅是清气之源,离山巅越远,妖气就越盛,所以昆仑带着她这些年一直在往下搬,如果在一开始居住的地方,杜衡星君来的时候也不会碰见泥土里的妖物了。
昆仑一开始想住去万妖窟,但楚茨虽然死了,妖域的怪物们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四五万年前,昆仑自是不惧这些妖物,现在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可还没等昆仑搬家,第二天早上起来,便发现怀里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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