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景白往他这边挪了挪,然后蹲下身子碰了碰他的右腿问了一声:“很疼?”
方应看拱手,“多谢官家关心,还好。”
颜景白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势,说道:“朕不懂医术,只是简单的固定包扎了一下,等进了城再找个好点的大夫给你看看。”
皇帝的平易近人让他很是不适应,只能僵硬着身子再次道谢。
颜景白拍了拍手,坐在他身边,轻笑道:“好了,正事办完了,现在可以好好聊一聊了,朕有不少问题想要请教爱卿呢!”
方应看也笑,笑容天真稚气,说不出的可爱,“自然!”
“那么,先回答朕第一个问题吧!”颜景白一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竖起一根白皙的手指,“你与金人有所勾结?”
方应看摇了摇头,眯眼道:“说是勾结未免难听了些,倒不如说是互相合作,各取所需。”
“好!够爽快!”颜景白竖起第二根手指,问:“为何救朕?你应该知道朕厌恶背叛者,一旦朕回了宫,你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能够保得一命已算是极好!”
方应看不答反问:“那你呢?又为何救我?在我昏迷的时候你有千百次的机会杀我,而我一旦醒了......”说到这里,他闪电般出手,下一刻夺人性命的手掌已经抵在了颜景白心肺处,感受着掌心一下子加快的心跳,他轻笑道:“只要我内息稍吐,你就会身首异处!”
颜景白双唇紧抿,漆黑的眼中闪过阴霾,但很快的就镇定下来,他沉声道:“我不杀人,你救过我的命,我更不会杀你!”
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方应看有些惊讶得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笑道:“就是你想杀我,恐怕也是不那么容易的。”
“哦?”颜景白挑眉。
方应看摸着下巴,答道:“大不了我自回我的江湖罢了。”
“朕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你回了你的江湖又如何?!还能逃得了吗?”
“官家虽是皇帝,但江湖之广又岂是你这般长在深宫的人所知晓的?只要我有心躲藏,就是你将天下翻个个儿又如何?我保证你不会找到我的一点踪迹。”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笑着的,是那种充满自信的笑。
颜景白冷哼:“就算你能够一直活着,可你这辈子都要东躲西藏,再不能出现在阳光底下,不可一世的方小侯爷甘心活得这么窝囊?!”
方应看看着他的眼神更惊讶了,“你倒是了解我!”说着,他的眼神一变,不再轻佻,不再漫不经心,更加没有了伪装的天真童稚,变得坚定,讥讽,而又野心勃勃。
“那确实不是我要的生活!大丈夫活要活得轰轰烈烈,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苟且偷生,我不屑!”
“我固然想取你而代之,但我更讨厌让外人占了便宜,更不喜欢让别人掌控我的一举一动。”
颜景白沉默,半响他开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完颜宗峻真的死了?”
方应看摸了摸下巴,“被我震碎了五脏六腑难道还有活着的希望?!”
颜景白奇道:“你什么时候震碎他的五脏六腑了?”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情况紧急,他根本就没那个时间。
“那个啊!”方应看答得漫不经心,“临走那一脚,真气透过马腹直接把他踩死了!”
颜景白无语,内力什么的,真气什么的,直接踩死什么的,这万恶的武侠世界!
还让不让正常人活了!
☆、软肋
从崖底窜上来的风撩起冷血黑色的衣角和发丝,那双碧绿的眸子明明没什么波动,却总让人觉得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般。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下巴高高扬起,整个人显得坚韧不拔,似乎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将他打垮,但他握剑的手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手背青筋直冒。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在崖边站了很久,直到一名从龙卫迅速的出现在他身后。
那人拱手道:“冷大人,从龙卫四百二十九人都找到了,无生还者,也没有官家和小侯爷的行踪。”
冷血指尖一颤,哑声问道:“福公公呢?”
“已死。”
冷血深吸一口气,沿着地面明显的拖痕走到了悬崖边,幽绿的眼睛望着底下浓浓的白雾,他道:“崖底下呢?”
那人顿了顿,道:“派人下去过,只是崖底太深了,又陡峭,我们的人没能下到最底下。”
闻言,冷血没有犹豫的道:“我亲自去。”
“大人,”那人试图阻拦,“这很危险。”
可惜,冷血并不是个会听人劝阻的人,他决定了的事很少有人能够改变。
在腰间系上绳索,他便沿着拖痕所在的地方跳下去了。
他的轻功很好,虽然比不上追命,但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顶尖了。此刻在陡峭的崖壁上腾挪纵跃,竟是说不出的灵巧。
忽然,他眼角余光一闪,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亮芒。双足连踢几下,右手紧紧的攀住一块稍稍突起的岩石,然后才定睛看去。
那是一段只有半截的剑刃,深深的钉在峭壁之中,看剑刃折断处的痕迹,显然是刚断没多久的。
冷血用帕子裹着手,然后将那截断刃取出,小心的放在自己怀中,这才再次向下纵去。
只是身形腾挪间,似乎比刚刚更快了。
时间渐渐流逝,等他终于下到崖底的时候,就算他内力再深厚,也不禁有些体乏无力。但他却并没有坐下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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