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是狐狸灵气所聚,可牠断尾了,不会有危险麽?」
「所以我给牠一道符。牠若听话,便可保牠周全。牠若想跑,当下就会五雷轰顶。」
桂元洛不是不知道师父的个性,可是师父只对红狐说那是护身符,却没提及五雷轰顶的事,怎麽想也觉得有些阴损。当然让妖邪肆虐是不好,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万一那红狐只是贪玩不肯做事,招来雷术,岂不可怜。
白道尘脱下外袍,仅穿着单衣说:「轮到我去沐浴。你若有事就拿传意符喊我。」
「师父。」桂元洛喊住他,问:「红狐的尾巴是你砍得麽?」
白道尘眯眼,笑得有点无奈。「你认为如何?」
「师父一向教我们对众生都要心存仁慈,红狐的尾巴一定不是师父砍断的。」
「可你觉得不安。」
桂元洛低头,心虚道:「对不起,徒儿再也不敢。」
白道尘神色温和地解释:「为师确时兴起过杀意,但一想到牠修行不易,终究没狠下心。倒是那个叫沈笑的男人,出手狠辣无情,正邪难辨,为师也不敢断言他是不是妖道。他日你若碰上他,最好有多远离多远。」
「是,师父。」桂元洛心底想,沈笑不就是让师兄恨得牙痒的那个天师?
桂元洛坐在房里,拿着玉鱼盯着它发呆,这玉鱼唯独师兄没有,想起这几日和师父朝夕相处,虽然无异於平日,撞见的妖怪也不少,可有师父在他就安心,既高兴能独占师父的关注,又得小心隐藏自己那份心意。
不知拿着玉鱼望了多久,白道尘回房看到桂元洛在发愣,便问:「怎麽不睡?」
「师父,我不成家立室,一辈子跟随你,服侍你好麽?徒儿……不想和你分开。」桂元洛痴痴望着他,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语。
白道尘踱到他身边,把他当孩子似的摸了摸头,拍拍肩说:「好了。早点歇着,明日我要进京调查水老爷千金的事,看情势再决定下一步怎麽走。也许要整日奔波,会很累。」
桂元洛被催促早点上床睡觉,由於没时间整理出两间房,因此师徒又睡一块儿。每每这时候,桂元洛总是躺着等待师父睡着,约半个时辰之後他会睁开眼望着师父的睡容,他不敢伸手碰,只敢想像自己的指尖轻描过师父的眉眼,画过鼻梁和唇间的触感,然後闭眼假装睡相不佳的滚进师父怀里,慢慢入睡。
白道尘睡到胸口变得沉重,便会睁眼醒来,看到自己疼爱的小徒弟又挨近自己,不觉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把人移回床位。他把桂元洛的头挪回枕上,抚过徒弟脸颊将发丝撩到耳後,清冷月光从破窗透入室里,他瞅着桂元洛良久,觉得心里好像有什麽情绪蒙胧浮动。
「师父……」这声唤得白道尘心里一惊,怕扰醒桂元洛。「原来只是梦呓。」
白道尘看他拳头握得很牢,看着手里露出来的系绳才知道这孩子握着玉鱼睡觉,桂元洛又呢喃了声,重新挨到白道尘怀里,「我……师父,嗯……」不知怎的这语调轻得教人心底发软,白道尘悄悄退开来,离开被窝走到室外,在寒冬里站了整夜未眠。
「为何这孩子如此教人心怜。」白道尘知道自己对月湛清是绝对不会有这些感觉,难道他真的这样偏心,如此想着便开始懊恼,尽管他努力做到一视同仁,可月湛清总爱挑战悬恒派的规范,也一再挑战他的底限,这样一来桂元洛又怎麽不显得乖巧温顺,惹人疼爱。
白道尘毕竟是人,是人就很难不偏心,可近几日他常常感到惶惑不宁,明明桂元洛就近在身旁,他该担心月湛清的情况才是,可是令他满心记挂的却只有桂元洛。
会想起月湛清的时候,多半是桂元洛提起这人的时候。不是白道尘不愿去关心月湛清,而是他不由自主的就想着桂元洛的事,彷佛他的弟子只有桂元洛一个。
想起桂元洛面对自身时常神色忧惧,谈及师兄却满脸光采,白道尘不得不承认内心难以平衡,他是人,不仅会偏心,更会吃醋,可他为人师父,吃这种醋未免太过荒唐无理。
寒风凛冽刺骨,也不比白道尘凝思时的表情沉冷,他看到天空有团云流过月前,并透着淡淡红光,心头一凛直觉有异,便只身一人追上,离开了道观。
妖异的云朵移动得并不快,白道尘一路追赶,不顾衣袖沾染露水湿气,直觉想看看那家伙是何来历。他跑出树林,看到白日经过的石桥上站着一个穿红色道袍,着白裤,发髻盘在头顶的女人。
「你是何方妖孽,浑身怎有一股浓重妖气?」白道尘袖里两手已做好手势,一旦查明对方是妖孽就马上擒下。
女人背对白道尘,语带笑意转身道:「天天捉妖,自然沾得一身妖气。」
白道尘见那女人的样貌,诧异的看着她,迟疑唤道:「你……红萍?」
「呵呵呵。」她执着拂尘笑了笑,神态嫣然的说:「你认识的红萍已经死了。如今的我叫赤琏,是丹天教的教主。」
白道尘抿唇,感慨地哼了口气,神色恢复淡定对她说:「当年师兄揭穿你是妖物,师父念你有孕在身,命师兄将你封进应灵石里,後来待师父法归道山,师兄将应灵石传予我,我想你在另一个地方或许能潜心修炼,就没再去打搅过你。没想到今夜会在这儿遇上你……」
赤琏听完若有似无的挑眉瞅了他一眼,望向桥下川水,稀薄月光落进水里被冲得破散,她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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