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晨,但那番话又如同迷雾中的一道闪电一样,让他仿佛看到了光亮,不过观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扭转过来的,但给了他一个指引方向,喃喃地问:“真的可以那样?”
“怎就不能那样了?”顾晨瞥了一眼常郎中的藏身之处,继续不负责任地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挣钱,常郎中手里没个数,有时不收诊金不说那些药也是半卖半送的,你就先给你阿爷把关开始,把钱都抓在自己手里,你阿爷换发的银钱还不都是你的,再买上几亩地种些药材,那比种粮食还要挣钱,等手里有钱了,你就是娶上两个三个汉子,你看着吧,照样有汉子肯上门。”
“噗!”常郎中喷血。
常生起初觉得顾晨说的话极有道理,也有种想要攒钱的迫切想法,可后面的话让他思索的表情又如被雷霹一般,然后脸慢慢地涨红,晨哥儿怎能……说出那般没羞耻的话来。
可尽管这样相着,向来受打击的那颗卑微的心,却跳得砰砰响,他是不是也可以像晨哥儿一样过上肆意畅快的日子。
后来常生没再敢找顾晨说话,一直闷头干活,那脸时不时地就要红一下,两人没多会儿就将挖好的坑全部种上了树,顾晨还给每棵树都输送了些木气,保证它们能够存活下来。
常生还没能从顾晨那番惊悚的话中清醒过来,结巴地道了声别就一溜烟地跑回家了,顾晨悠哉游哉地叫上玩得白毛变成黑毛的小白回去,毫无意外地看到常郎中坐在院子里等着他。
常郎中黑着脸,不过因为消化了大半,所以没一上来就冲着顾晨咆哮,而是反复掂量顾晨说出来的话。
他因为担心这个孙儿以后过得不好,其实私底下替他准备了一些银子防身,可顾晨的话也提醒了他,有银子防身不如自己会挣银子,以后有个万一也不会没有退路任人宰割。
所以这才在看到顾晨回来时只是黑着脸,而没有急吼吼地说什么,甚至那眼神都有些幽怨,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哥儿,竟然撺掇着他的乖孙娶几个汉子回来,要不要这么惊世骇俗啊,可千万没把乖孙引回正路上去,反而朝着另一个极端的方向一去不回头了。
杨夫郎和黄嬷嬷并不知道常郎中这一下午为何神不舍色,姜嬷嬷也过来帮忙,以后两家院墙互通,他更有理由替顾晨管着一些了。
常郎中张嘴要说什么,一看到杨夫郎他们都出来跟顾晨打招呼,连忙扯了他的袖子将他带到一旁说话。
“这老家伙是怎的了?一下午都怪里怪气的。”姜嬷嬷话可不客气。
“估计是生哥儿的事吧,生哥儿下午跟着晨哥儿一块干活,常郎中估计是想知道两个孩子有说些什么吧。”杨夫郎想了想说。
常郎中为生哥儿犯愁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可也不知道要如何劝说,常郎中一个汉子心思更加不细腻,何况他也就通医理,旁的却不那么机灵了,家里家外的活都是生哥儿在张罗,要说爷孙两回乡,明里是常郎中照顾孙子,实际上却是生哥儿里里外外的照顾他爷爷,离了这个孙子也不知道常郎中能把日子糟蹋成什么样。
“你……你一个哥儿家怎能说那样没羞没臊的话!”常郎中跳脚道。
顾晨翻了个白眼,老家伙受刺激了,没好气地说:“那该怎说?劝你孙子以做个贤夫郎,遵从三从四德好好地相夫教子?以后他相公给他指东他不敢往西,给他们一家老小做牛做马不成?”
“谁让你说这些了?”常郎中吹胡子瞪眼睛,“不对,这本来就是哥儿家的本份,哎哎,我不是说让生哥儿也跟别人家的哥儿一个样,生哥儿这样的性子只有受欺负还不敢往外声张的。”
“那你明知生哥儿的性子还让我怎么说?要我说你以前的那些想法就是错的,凭什么让生哥儿侍候别人不能让别人侍候他?要是不满意了再换一个就是。”顾晨不客气地说。
常郎中的眼睛都要直了,手指颤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他的确听进去了,也不得不承认,对于生哥儿来说这样的想法都是正理,一味地教导生哥儿顺从才是害了他,最后说不得没个善终。
叹了一口气往地上一蹲,从后腰掏出烟杆抽起烟来,烟雾缭绕,好半天才找到声音:“你个小哥儿也真是,以后这些话跟我说说就是,可别再往外说了。对了,你说的种药材的事我想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也的确比种粮食来钱,要是生哥儿有这门手艺,以后不愁没好日子过。”
手里有钱还愁找不到汉子嫁,一个不满意还可以离了再嫁,只要把钱都捏在自己手里就行,可千万不能像晨哥儿的亲爹一样,被俞家老儿当成宝贝一样养着,结果不通经营,让顾家小子给糊弄得整个家业都弄过去,人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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