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您是先王给我的遗命,我自会竭忠尽智地执行。正因为如此,我必须为您考虑这么做的后果……”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答应俊流和齐梓的婚事呢?”义征打断他,语气明显严厉了几分。
被主人突然这么一问,骁易心里微微惊了一下。他噤声片刻,决定坦诚相对,“对不起,是我弄巧成拙了。”
义征满意地支起下巴,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茶杯,不慌不忙地问,“是你把齐梓的事捅给达鲁非的驻军知道的吧?”
“我始终觉得她有些可疑,若只是留在贺泽就算了,但她却住在了夏曦园,这么久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保险起见,或许不应该容留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国人呆在殿下身边。”
“你找到证据了吗?”
见他摇了摇头,义征像是也有点受不了他的疑神疑鬼了,叹了口气说,“那就不要背着我做多余的事。之前你要求我把齐洛遣返的建议,我也接纳了,你就不要得寸进尺。俊流从小到大都被监管着,从没交过一个正经的朋友,这让我觉得很亏欠他。”
“属下知错了。”骁易说着便恭顺地完全跪了下来,却也不忘追问到,“不过,您到底为什么会答应殿下和齐梓小姐的婚事呢?”
义征喝了一口红茶,沉默着。他的耳边回响起刚刚从俊流口中所述说的,关于隆非的话语。当年这个倔强地远赴前线的青年,从此以后再无相见。但即便已经去世多年,却从来没有淡出过他的记忆。而今天,他竟然对这个人又有了新的认识,这再次扰动了他的心绪,令他感慨万千,却又无处诉说。
“或许是我的报复吧。”他闭上眼睛,语气里带着少有的欣慰,“我对害我们如此不幸的皇室血脉的报复。”
第19章 监狱洗礼
阳光被墙上的高窗切割成了等量的份数,在水泥地上投下整齐的格子。已经临近中午了,节奏单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留在牢门的铁栅前。紧接着锁便被卡啦一声捅开,铁门发出被靴子猛踹的巨响,狱警朝躺在床上的犯人呵斥起来,他压低的帽子下,似乎永远只有一种表情。
俊流被这粗暴的开门声吵醒的时候,他正从一个漫长的梦中醒来,眼睛涩涩的,梦里与父亲谈笑的话语还如在耳畔,这让他一时无法回到现实中来。
对于俊流来说,义征首先是亲人,然后才是君主。他们共同的愿景好像一度触手可及,没想到会崩塌得连最基本的主权都不剩。他已经失去了国家,又恨自己值不起更好的价钱,以一己之身换得亲人的万全。而他也做不到父亲那样勇敢,对于所爱之人,始终无法审时度势地放弃。
俊流通过一道道或开或闭的铁门,慢慢走到一楼的餐厅,这里的水泥墙壁没有经过任何装潢,金属吊顶安装着成排的日光灯,光线充足。虽然早已塞满了人,他们的运动却呆板而单一,好像穿着同一颜色囚服的囚犯只是一堆流水线上的货品。
他的出现立即招来了不少注意,犯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在狱警的指示下俊流静静地排在取食的队伍末尾,早已经习惯军事化管理的他,不会因为周围荷枪实弹的监视而没了胃口。
“你好啊,小黑猫。”随着队伍的慢慢移动,跟在他身后的男人紧挨了上来,用沙哑得有点听不清的声音在俊流耳边问到,“说说看,你给了那些管事的什么好处,不用干活都有饭吃?”
俊流侧了侧脸,用余光瞟了一眼他,这个男人虽然不矮小,可佝偻着背让他的姿势显得蜷缩,像是很冷似的。即便隔着衣服,都能察觉他身体的骨骼有些畸形。
“你没发觉么,所有人都在看你,你很快会成为他们的新玩具。”即使对方并没有理会,他仍然幸灾乐祸地小声讪笑,“你最好学会怎么像个女人一样搔首弄姿。”
他说完这句话没过多久,另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的头被剃得干净发亮,什么也没说,只狠狠地瞪了佝偻男一眼,对方就急忙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把排在队伍中的位子让给了他。
这个男人刚刚站到俊流身后,就开始不规矩地紧贴上来。
“新来的小妞,你舔屁股的技术好吗?我在中心区的妓院混迹过那么久,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标致的货?”他坏笑着伸出舌头,俊流的耳背几乎能感觉到他口腔里散发的热气。“你犯了什么错被关到这里来?咬伤了客人的小弟弟?”
他的低俗玩笑立刻逗乐了周围的几个犯人,他们发出了小小一片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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