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阳光从窗户照过来,将阳光分割得有点碎裂,风一吹,那光线也跟着碎碎得跳跃起来。
时间就这样飞快地流失着,然后等回过头来时,发现居然已然五年了。
已经五年了吗?
他心里渐渐感到不可思议,回忆着这些年时他的目光深远了起来,有点迷茫地望着窗外悄然落幕的冬色,倾听着过往的风吹拂着红梅,最终落下了一地的落花。
一年愈比一年快。
五年前楚凌双目失明后青城门分权两门主执掌,四年前九皇子东垣归来后皇城内的朝政动荡,两年前楚凌携手萧阑云游江湖走遍大好河山,一年前他们寻了这片世外梅山安居于此。这些情景对于萧阑而言好似仍然历历在目,似是昨日。
弹指一间,时光就在他指缝间匆匆流逝,而有些人始终守在他身边,从未离开。
而十年之期已到,他却又将离去。
一刹那,萧阑却又突然好像这么真实地明白到,他已经渐渐开始不再想念自己在原本世界的生活,甚至迫切渴望地想要留下。这样的转变,到底是为什么呢?人总是这样,因为内心有所依托,才会淡忘过往,不畏惧不定的未来,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去。
而在他胸腔里满满溢溢地眷恋着的人——
“楚凌。”
萧阑望着轻声推门的而入的男子,不由得勾唇笑了起来。五年过去楚凌才不过二十四岁,此时正是男子最好的年龄,清俊如墨,风华正茂,器宇轩昂,只是那一双黑眸却依旧无神。
“师兄,你醒了。”楚凌双手捧了碗药汤走进来,显然已是对这片地方熟得不得了,即便看不见也轻松地走到了萧阑的床榻前。他坐在床榻之上,小心翼翼将碗递给萧阑,“来,当心烫。”
萧阑蹙眉看着那闻着就知道很苦的药,只是轻叹了口气感叹一下自己药罐子的命。虽然明知他只有寿命五年,楚凌仍旧从未放弃过寻找其他续命的法子,即便是无功而返但楚凌仍寻尽世间所有珍贵药材来给萧阑服用。萧阑知晓楚凌的心思,心中无奈却也从未推却过。
即便楚凌不说,萧阑也知他五年寿命将尽。而他的身子也是从这个月起每况愈下,现在却已经沦落到了每天都躺在床榻上的地步了。但是萧阑并未感到痛苦,这般的浑身乏力比起五年前临死前的挣扎苦痛实在是好过太多了。
萧阑一口气喝完,只觉得嘴里一阵苦味。
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脸颊便被人抚住,楚凌的唇骤然覆了上来。双唇被含住了,舌尖火热而又偏执地与萧阑的舌尖交缠着,如火如荼。他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萧阑的脑后,嵌入他的发丝里,将他的脑袋更加用力地带向自己,仿佛这样的接触依旧不够紧密。
萧阑的身体一僵,然后也反应过来,双手缓缓揽上了楚凌的脖子,极力迎合着楚凌如此霸道而又狂热的亲吻。像是察觉到萧阑有些承受不住,楚凌的吻渐渐柔和了下来,婉转而缱绻,然后淡淡的细吻从嘴唇蔓延开来,落到了萧阑的耳垂。
“真苦。”楚凌的唇贴靠在萧阑的耳边,几缕发丝散落在他的脸侧,炙热的气息亲密而又暧昧地轻触他的脸侧,声音平缓却又温柔。
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阑觉得好笑又好气地看着楚凌,但嘴里的苦味却是散去了。
已然申时逼近黄昏,萧阑任由着,也早已习惯了让楚凌为他洗漱更衣。
铜镜前,萧阑安静地注视着为他梳发的楚凌的身影。
分明这五年来,他与这人日夜相对,为何时至今日这人的一眉一眼,他却仍旧似是看不够。
这一刻,梅花纷落,时光悠长,岁月安谧。
萧阑瞥眼望着自己的青丝与楚凌白皙的手,只想在他梳理的一起一落里,花期静止,永不开完。
“带我出去看看吧。”萧阑已经几天都躺在床榻之上,无气力动弹,今日似是精神好了些,但却仿佛更似最后的回光返照般。萧阑这几日昏睡的时间比醒来的时间要长得多,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呼吸羸弱得似是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断了口气似的。
“好。”楚凌自然是答应的,他为萧阑披上了一件厚重暖和的裘皮,然后将萧阑抱出了屋外。
萧阑此时已然毫无气力去反驳楚凌,只得坐在他的腿上被他紧紧搂抱在怀里。
他转过头望着那大片的梅林,他仍记得三月初的点点梅红,漫山遍野徐徐绽放,盛放到极致,芳香四溢,美不胜收。而如今满眼的梅花雪,花开花落,注定要经历韶华胜极后翩然零落的美丽。
萧阑抬眼看着楚凌的侧脸,美好得让人晕眩,没有了冰冷的疏离感,有一种宁静淡泊的感觉。白皙的肌肤折射出斜阳澄金的色泽,眉眼如墨,鼻骨的起伏精致得恰到好处。时光静静从他的眉眼游走而过,却无法留下丝毫痕迹,就是这样的温良缱绻。
这般的画面太过美好,美好到萧阑的左胸口泛起了死死苦涩和疼痛。
明明早已料想到今日,萧阑的内心仍旧翻涌起一阵无法按捺的悲伤与不舍。
萧阑缓缓仰起头,双手环住楚凌的颈脖,他轻轻地吻上了楚凌的眉心。一个个细碎的吻沿着楚凌的眉眼和鼻梁往下,最后印在了楚凌的唇上,舌尖轻松地撬开了他的牙关。萧阑炙热的气息亲昵地轻触着他的鼻尖,而楚凌也很温柔地与萧阑缠绵悱恻的唇舌交缠。
“云疏今日来过?”萧阑轻喘着,靠在楚凌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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