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梁琼诗缩回去,许昭平便知梁琼诗是自己把自己吓到了。密折里也提过琼诗似乎容易失魂。只是,她为何会失魂?许昭平突然想起自己刚刚道了句公公走了,又道了句自己要退下了。莫不是琼诗以为这殿里只有她一人了?昨日她不是一个人呆的好好的吗?
许昭平一时也理不清源头,只知这宫人还得扮下去,随即转身去桌上倒了一杯茶,准备端给梁琼诗压压惊。可桌上的两个茶壶又让她犯难。一热一冷。倒哪一壶呢?应是热的吧!许昭平用手指试了试壶壁,选了热的。
当着许昭平把茶杯递到梁琼诗的手上,梁琼诗手不住还在不住的抖,最后竟是拿不稳茶杯,一下全泼到了许昭平身上。
而这时,大太监恰好走进了大殿,瞧见梁琼诗坐在榻上,将茶杯朝着君王泼了过去,连忙道,“娘娘,您可慢着点!”
许昭平听着大太监说话,便瞧了他一眼,轻轻的摇摇头,又捏住了梁琼诗的手,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大碍,便舒了口气,“娘娘可是要小心点!手指似乎有些红了。”
梁琼诗听到宫人说自己的手被烫红了,一时间有些过意不去,她刚刚那杯茶似乎全泼到了宫人的手上。
许昭平一边安抚梁琼诗,一边冲着大太监示意请太医。
大太监瞧了瞧君王,又回头看了眼搁在桌案上的茶壶,便知晓是君王斟茶出了差错。可他却不能责备君王什么。两个茶壶是用着兑温茶的。
大太监抬笑着躬了躬身,“娘娘可许老奴去寻个太医来?”
听到回来的公公要去寻太医,梁琼诗连忙点了点头。
见梁琼诗点了头,大太监立即恭恭敬敬的把一卷书递到君王,而后转身快速挪到门口,寻了个小太监谴他去寻太医。许昭平拿着大太监帮她寻来的书卷,翻开瞧了瞧,大概讲得是个抓鬼故事。半夜给一姑娘家讲抓鬼似乎不大好。但琼诗以前似乎是真喜欢。
思忖半天,许昭平还是决定读了这个故事,“娘娘,奴为您念书听可好?”
听着有些绵软的女声,梁琼诗的心刹那也镇定了下来,她往床榻的内侧坐了坐,又冲着许昭平招了招,示意她可以坐到自己身侧。许昭平见梁琼诗招呼她坐到她身侧,本是心悦至极,可身上的衣袍却让她望而却步。她是下朝匆匆赶来的,服饰与发饰皆与宫人差异极大。她扮宫人本是随性而已,谁能料,琼诗竟是更愿与宫人亲近,思忖再三,许昭平还是道,“娘娘,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么?梁琼诗微微的晃神,她本就是极喜欢人念书。可惜这个时代识字的女子并不多,盲了之后,自家的爹爹算不得心细,便也记不得给自己寻个识字的丫头。粗粗算算,她似乎已离了书卷六载了。
“娘娘,奴还是在此处站着读吧!”
梁琼诗听着宫人的声音,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么久没听人读书,莫名的有些期待。
“乾佑四年,孙堂有一书生因……那鬼竟是……”
待许昭平读完了,她已是困极,这故事着实沉闷至极。而带她抬头看了一眼听书之人,却发现那人竟是抱住了锦被,瑟瑟发抖。
“娘娘这是怎么了?”许昭平连忙走到跟前,她以为这故事读完琼诗早该睡了。
梁琼诗轻轻的摇摇头,却不敢动作。宫人刚刚读的是她小时极喜的志怪,应是合她心意的。可自从眼前全是黑的了,她便有些怕鬼神。她怕,她怕睡着了,便会梦到或者摸到不该摸到的东西。她甚至觉得一合眼,到处都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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