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你个混蛋!”
林煜的眼睛扯开一条细缝,见贺泽还敞着胸膛,立马撇过了头,蹬蹬几步跑远,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贺泽还愣着原地,慢慢地移开了自己还放在裤头上的手,“那个,我不是……”
“砰——”
贺泽话还未说完,林煜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以雷霆之速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贺泽尚未反应过来,一个站立不稳,登时便仰面落进了池子里,溅起了一池的水花。
“无耻!下流!”
贺泽伸手抹了一把脸,眼前还带着水花,只隐隐看见林煜一脸怒容,提了池边的背篓很快便不见了人影。
贺泽抹干净了脸上的水,看着林煜消失的方向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却又吃痛地缩了回去,手上沾上了一点稀释的红。
一股热流涌出,贺泽有些怔愣地擦过自己的唇鄂,满手都是血迹。
他流鼻血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贺泽眉头紧皱。
虽说林煜长相精致,却也不至于男生女相,若说女子是秀美婉约,那他则于艳色中又多了两分洒脱清傲之气,有些矛盾,但又别有一番独特气质,让人不至于发生认知上的错误。
所以,刚刚那会儿,他是真给忘了……
贺泽洗净了手上和脸上的血迹,又朝着水池里看了一眼,池中那人的鼻子很红,明显肿了一圈。
真是……
贺泽捞起旁边的一片青绿色的树叶,指尖捏了捏,却又把它重新扔向了岸边。这会儿还不知道林煜走没走,万一待会看他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心里再起怀疑就麻烦了。
视线四下转了一圈,贺泽随手拍了拍池水,两手一摆便游到了池边,背靠在青色岩石上擦拭起了身体。
村子里洗澡是个麻烦事,担水费事,烧水费柴,再来大家都没那么讲究,他自然也是一样,毕竟,末世的时候好几月不洗澡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现在都湿了一身,难得泡个澡……洗完再说。
至于林煜……他身上还带着弓箭,对这山上也熟悉,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贺泽动作顿了顿,迟疑了一下又捡起了之前扔在岸边的那片树叶,两指一弹,那树叶在空中急速回旋,慢慢上升,最后落在了枝头,和一细枝连接在了一起,似是从未掉下来过。
这样,若是林煜出了什么问题,它会告诉他的。
贺泽放了心,刚刚垂头忽又抬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枝头的那片叶子,满目惊疑,他的异能……好像升级了?
可是他怎么没感觉?
皱了皱眉,贺泽摊开了自己的掌心,除了皮肤下游离的生命因子和充沛的、仿佛使不完的力气,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难不成,不依靠晶核晋级的异能升级也不一样?前者如生死大劫,后者却无声无息……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第二种。
贺泽下意识地握拳,沉吟半晌终于回过神来。既无坏处,那……管它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就不信了,就算有什么问题还能比得上末世不成?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贺泽转过了头,却只看见林煜消失的方向树丛一阵晃动,明显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贺泽,你再不出来我就自己下山了!”
林煜沉着一张脸,一手握弓,一手握箭,箭尖还沾着血迹。若不是怕贺泽被自己刚刚那一拳伤得重,又或者像上次那样遇上熊瞎子,他才不会回来!
“……你推了我一把,我裤子都湿了,你让我怎么快点出来?”贺泽看着池水中自己肿了一圈的鼻子,眼里有了兴味。
“你……你,你不会把裤子脱下来晒干?!”
林煜握着箭矢的手加大了力道,指尖都已经充血通红,箭尖蹭上了旁边的石块,划动的声音分外粗粝,留下一道一道的凹痕。
他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可惜贺泽看不见,声音还带着些许调笑,“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就脱?”
“无赖!咻——”
贺泽话音未落,林煜愤然,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利箭穿空,完美地绕开了几块大石,直入暖池的壁沿,正中石块之间的缝隙。
“我在山顶等你半个时辰,不然你就一个人喂狼去!”
一句话声音越来越低,想来已经走远。贺泽抽抽嘴角,往前游了几下,一把将那箭矢拔了出来。
林煜的箭,箭身都是竹质的,只有箭尖那一头是锻尖的铁器。如今箭身上已经裂开了几道纹路,箭尖也断了最顶端的那一部分,可想而知林煜用了多大的力道,贺泽突然觉得有点牙疼。
这性子,也太烈了吧?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村里人对林煜的亲事如此避讳,或许那“克夫”传言只是缘由之一?毕竟,没有人家想要一个过于强势的儿媳,而男人,纵然容易被美色诱惑,却也会难以忍受娶一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哥儿妻子。
贺泽一手握着箭身,一手在石块的缝隙处摸了摸,半晌才摸出一段锋锐的铁尖。看了看箭身,又看了看铁尖,贺泽摇了摇头,这箭已经报废了,这笔账估计林煜还得算在他头上。
什么缘什么分呐!
半个时辰……贺泽心神回转,将箭身和铁尖放在了岸上,整个人都浸没在了池子中。
另一边,山顶上。
林煜正坐在他们之前坐的大树荫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扔着地上的石块,背篓被他放在了一边,嘴里还不时咧咧蹦出来几个骂人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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