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娥随着芩月出了玉香楼,不觉已是正午,可城中却依旧是满大街的人群。二人挤入那人潮滚滚的集市之中,秀芳则在后头紧紧跟随,于人群之中步步紧盯。前头芩月、刘娥二人东绕一圈,西转一巷,也不知是这人忒多了些,亦或是芩月有所觉察,那秀芳一时之间与那二人渐行渐远。
刘娥随着芩月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方来到了行宫之处。那宫殿建于城南之郊,约占了四五百亩的地,四处皆是碧水环绕,去那宫殿,必先经过几道交错的碧水长桥,二人绕过了桥,才到了行宫大门之外。只见这行宫建于水上,四周一道宫墙所隔,只见那宫殿数丈之高,十里之外都依稀可见,红墙碧瓦,屋角的檐部向上翘起,刻龙凤之姿,若飞举之势,好生气派!
再见那宫墙之下,一队重兵日夜把守,护卫皇家行宫,若非这一队重兵,真真难以想见这是皇家行宫,倒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庄园。就连素来眼高于顶的刘娥见此景象,不禁也叹道:“果真是皇家所有,如此不凡。”难怪后人有诗曾道:
紫皇宫阙开中天,鸾书昼下邀群仙。
神霝玉斫新蹄圆,蹀躞上送双婵娟。
虹垂桥,云沓路。
鞭敲风,驭腾雾。
宝幢金节相后先,宛在银河影边渡。
侍儿颜色春花明,照耀十二楼五城。①
芩月引着刘娥到了宫墙偏门之处,宫墙城楼上下皆立身着盔甲的侍卫守护,墙外只见那墙上的匾额大书“缙云门”三字,以金字雕刻,扁上画有百鸟朝凤之纹,偏门紧闭,守门两位官兵见她二人前来,立刻挥出手中的长枪,拦在她们面前,呵斥道:“皇家行宫,岂容你等擅入?”
芩月不慌不忙取过腰牌,道:“奴婢奉德妃娘娘懿旨,宣锦隽进宫面见。”
二侍卫见德妃腰牌,立刻收了长枪,其中一侍卫上前恭维:“原来是德妃娘娘侍婢,奴才多有得罪。”一面又向城楼官兵高声道:“开门放行!”城楼上那哨望的侍卫听了,则用力拉动绞盘,城门方缓缓打开。
芩月引着刘娥步入了行宫之中,宫门又缓缓关上,此刻已是正午,红日当头,可行宫之中却毫无热意。但见宫道那两侧四水相拥,荷花争相开放,水中不时几只金鲤互相嬉戏;穿过荷塘,方到了群殿之处,那些宫殿,俱是高楼参差,远高于宫墙,再瞧那宫道,大理石铺路,段段雕刻凤凰图纹,那栏杆,白玉相砌,三尺之距,便有金雕凤凰,口中衔珠,眼嵌玛瑙,宫道之上,不时也可见杂使宫人、舍人清扫落叶,想这行宫繁华,总也免不了叶落凄凉景。
“我大宋各地行宫,皆是设有三门,分曰天仪、朝天、缙云。天仪门,所谓正门,历代只为帝后进出,我大宋开国以来,为昭孝道,加太后进出此门;那朝天门,自然也是次一级,本为天家妃嫔、王侯将相出入;你我皆是身份卑微之人,自然也是走不得朝天门,能由缙云门入宫,也是德妃娘娘恩赐你的荣幸。”芩月一边领着刘娥,一面又向她解释着这些规矩。
二人此刻终于来到了一座“留仙殿”的所在,只见此殿外,隔十步便是侍女肃立,皆着宫装,只是那宫装之色,比芩月次之许多,宫人们虽梳双丫低髻,却都只簪银花素钗。二人步上阶梯,只见那殿门紧闭,门口则是二舍人守着。芩月则问了其中一人:“娘娘可在殿中?”
那舍人近前垂头答道:“启禀姑姑,娘娘此刻正在后殿鱼池清风亭。娘娘吩咐,若那锦隽姑娘来了,请姑姑带她先去用餐,娘娘于清风亭召见锦隽。”
“也好。”芩月又锦隽道:“姑娘请随我来。”
刘娥跟随其身后,绕过留仙殿,向阶下行走,随即右转了几道房梁,抬头只见一处“松锦斋”的殿宇,此处远不及别殿高大,论气势,更是次之留仙殿许多。芩月则解释说:“松锦斋乃是咱们赐宴大臣的所在,连咱们这些宫人平日也不能在此用餐。”
刘娥听后,心中一阵狐疑,想来自己从未染指皇家,且与那德妃素不相识,却不知德妃为何如此重待,无奈也只得硬着头皮随之进去。刘娥因那丁谓之死心中难受,虽见那满桌佳肴,却也无心食用,只用了一小口,也是食不知味,则让芩月引着自己去了清风亭。
走了良久,方到了鱼池,那清风亭高建鱼池一岸,芩月道:“一会儿见了娘娘,论你的身份,可是要行参拜大礼的,明白么?”
刘娥垂头称了声“是”。那亭下凤撵端落,两厢各自站了抬撵的八位舍人,上亭之时,只见一路两旁各站宫人,俱是一样姿势。来到亭外,但见亭虽不大,却是娇小精致,匾额为宋太祖亲笔御书“清风”二字。亭内,只见一贵妇身着青色牡丹朝服,朝天髻两侧各插十二支鸾簪,端坐在青玉凳上,面前一张汉白玉石桌上,放着一局残棋,贵妇身后两宫女执两柄索扇,那妇人则正思考着棋局之势。
“你且亭外候着。”说完,芩月只身进了亭子,向那妇人伏了一礼,靠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妇人静静道:“让她进来吧。”芩月听后,立刻唤了刘娥。
刘娥心知此人便是李德妃,屈膝入亭,在德妃身旁理了衣衫,跪地行叩首大礼:“民女刘氏,拜见德妃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长乐无极。”
德妃语若无情地说了一声“免”,刘娥听后,方缓缓起身,垂头站立一旁。
“本妃的贵客可来了。”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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