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感应到了一串电流,便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光团近在咫尺,它的周遭漂浮着庞杂的信息,而他在其中寻到了一串日期。
就是沙耶罗离去的那个日子前三天。
2045年4月17日。
赫洛伸出手去触碰那光团,一股巨大的吸力如同漩涡般将他卷了进去。
像置身于梦境之中那样,四周喧闹起来,随着震耳欲聋的音浪铺天盖地的袭来,他看见自己出现在了汹涌的人潮之中。跟梦境截然不同的是,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真实,无论是叫人沸腾的室温,迷幻色彩的灯光,充斥耳膜的尖叫与呐喊声,抑或是周围拥挤不堪的人群时不时碰撞到他的躯体,都触手可及。
不对,这与他上一次入侵别人大脑时的感觉很不一样。
他记得那时他就像是自由游走在一幕幕快速变幻的电影画面中,可以任意慢放或快进时间进程,偷窥对方的隐私。他就像是游离在镜头外的一抹幽灵,一个幕后导演,但此刻不同,这一切…就像是一个真实的空间。
一种猜想从脑际闪过的瞬间,赫洛不由惊愕地愣在那里。
他意识到也许是由于寄生在沙耶罗体内的四维生物的关系,沙耶罗的记忆思维形成了一个……四维的平行空间。不受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与阻碍、跳脱于这世界上任何一条科学规则、有悖于常理却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假如这个平行空间与他们所在的时空是交轨的,那么,他可能……
很可能会在这里影响到沙耶罗与他自己的命运。
他的心跳急速地狂跳起来,挤出人群,走向一旁的吧台。在经过一位丰乳肥臀的女服务生时,他刻意大着胆子摸了一下女人的屁股,触感很真实。
女人撅起娇俏的嘴唇,将酒盘子呈到他面前:“来一杯银河系吗先生?”
“谢谢。”
他拿过酒盘上那杯散发着流光溢彩的酒一口灌进了肚里压惊,摸了摸裤子,却意识到身上没有分文——他还穿着现实中的那身隔离服。
“很抱歉……我没有带钱,可以拿这个做抵押吗?”他摘下脖子上的急救项圈,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物件。
“我要这个有什么用?这里不是没钱的流浪汉能进来的地方,你刚才喝的是全场最贵的酒,要是付不了钱你可走着瞧吧!”女服务生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一扭屁股朝吧台附近几个打手模样的魁梧壮汉走去。
“等等,小甜心,这钱我帮这位先生付。”
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在他身后喊道,随后赫洛看见一个身着粉色衬衫的亚裔男人越过他抓住了女服务生的手,带着一脸风骚的微笑,手指从衣兜里夹起一个金币,塞进了女人的乳沟里,还冲她来了个飞吻。
“……安藤!”他惊讶地扬高了眉毛。
“怎么,你认识我?”男人挽起衬衫袖子,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他还是一副贱贱的神情,一头及肩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嘴里吊儿郎当地叼着一颗棒棒糖——准确的说是长得像棒棒糖的大麻烟,手插在裤兜里,领口永远敞到第三颗扣子以下,露出里边的狐猴纹身,屁股上插着一把漆成酒红色的沙漠之鹰,整个人骚气外露。
“不认识,抱歉,我认错了。”赫洛强作淡定的喝了口酒。这是大实话,那时候他们的确没见过面,安藤是在沙耶罗离开后杀进他生活里的一只乌鸦,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在这儿遇见。
———在沙耶罗的大脑里。没有比这更诡异的相遇方式了。
安藤看着对面的银发青年冷艳的蓝眸,莫名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同于那些与他逢场作戏的家伙们。他隐约觉得他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望了望即将开始一场激烈赛事的搏击台,咬着大麻糖,冲青年扬了扬下巴,从牙缝里挤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句子:“一起喝一杯吗?我请你。我是这儿的调酒师。”
调酒师?赫洛看见安藤走到吧台后娴熟地摇晃调酒器的动作,嘴角抽了抽。
这个职业还真适合这家伙——但愿他调出来的酒别把客人毒死。
“感谢今宵,朋友。”
这么想着,赫洛扬了扬手中的杯子,走到吧台前坐了下来,顺手把半杯银河系倒在了地上。安藤调出来的玩意他可不敢喝。
昏暗的紫红色光线落在青年银白色的及肩长发上,散发着莹莹的光晕,映亮了他半隐在刘海下的脸,这样的距离看过去,安藤才发现刚才的惊鸿一瞥乍看只是漂亮,近看简直美貌得……叫人喘不上气了。
根本不像存在于这世上的生物。
青年的五官精致到了极点,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漂亮得甚至远胜于他手中酒杯里的“银河系”,仿佛是曾望着星空诞生,将漫天星辰都纳进了眼底;罕见的银发配上他白到病态的肤色,却使整个人的气质透出一种冷漠孤傲的味道,像是壁画上隐世的精灵,或是一只隔绝于世的天使,与这充斥着暴力、性、肮脏交易的混乱之域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但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生想要亵渎的邪念。
“不醉不归。”安藤屏住呼吸地喝了一口酒,打量着青年在酒精作用下泛红的耳根,心想:等今晚把这小子弄上床,就真的该“感谢今宵”了。
赫洛抬起两条长腿,交叠地翘到吧台上,仰着头,慵懒地眯起眼睛,晃了晃杯子里璀璨的酒液,薄唇微抿地无声冷笑。
即使用脚趾头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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