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难怪后来我总是注意到你趁我洗澡的时候卸下我枪里的子弹,又趁着我早上洗漱的时候放回去……”他顿一顿,“但你既然一早就知道我是在计算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虚以委蛇?你有太多的机会杀我了。”
我笑,把嘴里的烟狠狠咬一口,然后吐掉,“我舍不得你的身体,我从来没有尝过比干你更加爽的事情。”——这真的是我的意思吗?周天赐,你真的要说这样的话吗?我大脑发胀,头痛身痛心痛,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说的东西,控制不了!
他呆住,脸色惨白,好半天才露出一个勉强可以称为笑的表情,但是颤抖的嘴唇却吐不出一个字。一股突如其来的快感杀入我的脑海,我的痛我的苦我的难堪我的绝望,假如你完全不能够理解,小鲍!那么现在,我要让你知道!
“还有什么要问我吗?”我慢悠悠地笑着说,“比如为什么被同是男人的我拥抱,你却也那么快乐?嗯?”我看着他,“那是因为你天生就喜欢被男人干!你……”
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了我,他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血色,但他颤抖的嘴唇却平静下来,“我知道你是在逼我杀你,但是冲动的事情只有你会做,周天赐!为了现在这个计划,我已经研究了你一年。你为人是聪明,八面玲珑啊!可惜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你太容易激动。”他握着手枪的手也稳定下来,“只要把你点燃了,你就会不分东南西北!”
……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情,不过,烧得越猛烈的火越容易熄灭,掩埋在灰堆里的小火,却可以灼烧整夜。”叶伯父说,“你为人精明,灵巧机变。可是,你太容易上火了,赐官!而最危险的是——你一旦燃烧起来,就会看不清一些其实很简单的事情,对!这很危险!”
……
“年轻人,有脾气有冲劲是好事,但是,不要忘记分寸!”杜老倌忽而一笑,“我原来还以为周大少爷是个城府够深的少年英杰,不过现在看来,大少爷倒是让我失望了。”
……
原来每个人都知道我的错误,每个人都看得很清楚,只是除了我之外!我的眼前一阵黑雾,你厉害啊!东卿,你只用一滴眼泪就把我点燃了,鲍东卿,你果然是最聪明的人,你用你身上最廉价的东西却获得了我认为的弥足珍贵的宝贝。
“从明天开始,蓝衣社就将全盘掌握广运行,你的那两个最得力的下属,周水生还有那个叫做阿福的,现在都在76号的地下室里关着。哦,对了!还有你那位倒夜香的太太,听说你犯了事,正在从广州赶过来,而且,据说刚刚诊断出来,她怀孕了……好福气啊,周大少!”
一阵天旋地转,我几乎连眼前的人是谁都看不清楚。大脑里好像有两把锥子从太阳穴这里开始往脑海里面钻,痛得我几乎,魂、飞、魄、散!
“不是我不想杀你!”他还在冷笑,还在冷笑!“只不过你已经败无可败,杀你,无非是浪费我两颗子弹而已!”他用枪轻轻地拍着我的脸,“你是生意人嘛,对不对,你教我的,不可以随便浪费!”
我看着他,我想笑一笑,我想……胸口一阵呛甜,还没有意识,一口鲜红已经从我的嘴里pēn_shè而出,正正喷在他雪白的脸庞上。
他怔愣了半晌,用手轻轻抹掉,然后依然那样微笑着过来问我:“怎么伤得那么重啊,周大少?想死也不必急在一时嘛!”他轻笑着,“不过这样,念在我们总算也……好了一场,你告诉我,今天闸北那里被劫的三车皮军火在哪里,我保证,就算你死了,也不伤害你的家人!”
“军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前面受伤开始就一直堵在胸口的这口血喷出去了,所以胸口突然一松,也让我痛得近乎麻木的大脑清醒了过来。我死也就死了,这是我自己活该!但是生叔、福仔、双喜……不!他们是远大于我生命的存在,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他们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
我深吸一口气,“军火啊?你不是说那是你的同窗好友拼命才救下来的文物吗?”
“别跟我装傻,赐官!”他慢慢退开一步,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放下手里的枪,“这本来就是我计划里的一个部分。我知道你手上必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地下运输通道,正好,我们必须把在上海的军工厂撤去内地又不能让其他势力发现,所以,”他轻轻一笑,“我就派人把你要运走的文物换成了这些同样要运走的军火,但你怎么能把属于国家的东西劫走呢?这样是不对的。”他安静地指出,“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可以这样啊。要不然这么办吧,你把这批军火还给我,我放你老婆孩子一条生路。”
我惨笑,“原来这批军火只能放我老婆孩子的生路啊!不知道我的命又值多少呢?嗯?”
他摇头,“对不起,赐官,你明白的,你不可能活!你知道得太多了。”
“是……吧!”我叹口气,伸展一下手臂,“那么,要是我跟你说,你那批自己以为藏得很好的文物在我手里,你怎么办呢?”
他一怔,脸上的表情僵滞,一时间竟然连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
然后,隐隐约约一声响从我们房子外面的东南角传过来,他的眼睛猛然瞠大,一脸不可置信地冲到窗口。夜色沉沉,因此把远处爆炸带来的火光衬得格外耀眼灿烂。
我用一种充满了恶意的笑声说话:“哎啊,这回衰了!用来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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