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恨恨地呸了一声:“我呸!扯你娘的臊!你们裹成成这副怪样子,分明连碰一下病人都不敢,还厚颜无耻说什么医治!谁敢让你们医治!赶紧滚!再不滚,休怪我们这里的兄弟对你们不客气!”她说着又朝四周看去,高声道:“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出去告密把这些人引了过来,想把我当家的扔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圈着等死?我告诉你们我当家的好着呢!等你们都化成灰了他都好着呢!要让我郝三娘查出来,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萧御眉头一皱,这还真是个典型的泼妇啊……谢世子对上只怕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想着便也撩起帘子下了车。
车夫忙拦住他:“凤大姑娘,世子爷说让您在车上呆着,免得外面这些莽夫冲撞了姑娘。”
萧御道:“没事,我是大夫。”
车夫拦不住他,也只能看着他走下马车朝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那几个守着巷子口的大汉朝前踏了一步,瞪着眼睛看着那三个小厮。
三人一齐朝后退去,有些迟疑地互相张望。
按照昨晚培训的那个准则来说,他们应该保证把所有患了急症的人都集中到隔离所去,可是碰到这种人他们根本毫无办法,说不定还要惹一顿揍。真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三人心里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突然有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要如何你们才愿意把人送到隔离所?”
三人回头一看,便见一身玄衣的男子站在他们身后。虽不知身分,但只看他一身气度,也令人不敢造次唐突。
那女子显然也有些忌惮,收起了刚才的泼辣劲儿,却仍旧不愿意让开道儿。
“那简单,你让他们把那身奇模怪样的衣裳脱了,我就信他们!”女人壮着胆子道。
不等谢景修说什么,也不等那三个小厮有什么反应,又一道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不行!”
萧御穿过人群走到前方,三名小厮一见他,忙上前唤道:“凤大夫。”
萧御向他们点了点头,看向那个女人:“郝三娘是吧?我是主治大夫,我来帮他们将你当家的抬到车上,你看如何。”萧御说着平举起双手向她示意,“我就穿成这样,你总不会有顾虑了吧。”
三个小厮一听,顿时也着急起来。昨天的那个“培训”讲得很清楚,这个急症传播迅速,连病人穿过的衣裳都要销毁,用过的东西也不能再用,如今他们全副武装,如何能让凤大姑娘就这样去抬人?
“凤大夫,你不必如此。大不了我们脱了袍子就是!”小厮说着就要解去面巾。
萧御拦住他们,正色道:“昨晚教导你们的防护守则都忘了吗?不论何时都不能违背。你们要当着我的面违背我的话吗?”
“可是凤大夫你自己却……”
三个小厮还要再辩,萧御止住他们道:“我是大夫,我自有分寸。”说着又看向郝三娘,“大姐以为如何呢?”
郝三娘怀疑地看着萧御。这么一个妙龄少女是什么主治大夫?她能主治个什么?!
“隔离所是我的庄子,就是城外官道边上。”萧御笑了笑道,“如果大姐不信,可以跟去看一看。官府便是要圈着病人等死,也不会选一个那么好的地方。你说是么?”
郝三娘犹豫了起来。她可以对着那三个下人撒泼,真对上面前少女这样一看就来头不小的,她也不敢如何。
巷子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一直跑到郝三娘面前抓住她的衣襟,大哭道:“娘,娘,爹爹又吐了,爹爹昏过去了。娘,怎么办啊!”
郝三娘一瞬间面露恐慌。萧御皱起眉头道:“昏过去已经是比较严重的程度了。再不及时治疗恐有性命之忧。郝三娘,你情愿你当家的死在城里,也不愿意相信官府费心费力开设的隔离所么?!”霍乱重症会导致脱水休克,现在没有静脉补液的快速法子,只能靠口服。口服补液对较轻症状可以有效补充水分和电解质,对于症状太重的还是静脉补液比较有效。可惜现在没有。
周边有些围观的邻居也开始劝道:“是啊,三娘,这位小大夫说得有道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你拦着人也救不了你当家的啊。”
“就是,看人家一身大小姐作派,都愿意亲自动手了。你当家的那个样子,你自己说说,谁敢碰?”
郝三娘犹豫了半晌,终是再也耍不起泼来,拉着小女孩扑通跪倒在萧御面前。
“大小姐,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当家的吧……”
萧御没有去拉她,仍旧站在原地。
“让他们都退开吧,我们去看看你当家的。”
挡着巷子的几个大汉退到一边,谢景修突然快走一步拦在萧御身前。
“凤大姑娘千金之躯,有必要如此事事亲为么?”谢景修道,“我去吧。”
这……好长的句子啊,真是难得。萧御看着向来惜字如金的世子爷挑了挑眉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萧御笑了笑道,“我虽是千金,世子爷更是君子。”见谢景修皱起眉锋,萧御抬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一看自己身上的襦裙装扮忙又半道收回手来。
真是,总是忘记凤大姑娘的身份。
“我是专业人士,还是让专业的来吧。”萧御冲他一笑。
虽然柔和,却有种不容人质疑的坚持。在医者的领域,这位凤大姑娘似乎总是时不时地显出一种权威的气度来。
谢景修没再坚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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