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琴?为何毁琴?冰弦琴乃本王之物,你胆子倒是不小。”
璃刃愣滞片刻,轻笑“是属下僭越,王爷从未赠于属下,是属下误会至今,此冰弦虽非琴中至尊,亦不是世间难寻,但却是属下心尖所爱,若要其误于人手,属下定会再毁一次。”璃刃淡然望向萧容,似是告诉他自己晚膳吃什么,可萧容却知道他在怪他,那琴本是送给璃刃的,璃刃也甚是喜欢。
“你……”
“我断王妃一手,王爷废我一腿,已是王爷大量,属下明白。”
璃刃直直望着萧容的眼睛,清明愉悦,脸上的笑容闪耀得足以照亮忍冬的夜,可看在萧容眼里却让他的心狠狠的拧缩,好像所有血液都在凝固。璃刃总是这样,撕开自己的伤口来演一出骗不了任何人的戏。萧容不喜欢璃刃这样的笑,这让他觉得自己明明做错了什么,却没有人责怪他,萧容害怕得想逃出璃刃的屋子。但萧容没有离开,萧容从来不可以逃,萧容,只可死,不可逃。
“呵。”萧容轻笑,“呵哈哈哈哈哈……”越笑越肆意,他从来都是这样的肆意的男人,何曾在意过他人的伤口。璃刃依旧挂着明亮温柔的笑意,染尽眸底,原来做戏,也会心痛到无法控制,就随它吧,反正,你萧容,不会在意。萧容欺身至他面前,满面温润莫名的笑意盯着璃刃,“本王教你的,你学的很好,很好,我的璃刃果真是天下最好的学生。”
璃刃顿时僵住,目光闪烁,直至萧容甩袖离开,僵住的身体才似被抽空般软了下去,只是萧容转身前阴冷的表情和那句话如何也无法散去。
“我放你走。”
我放你走……
夜,一袭白衫,璃刃坐于窗台,望着天边的弦月,那个时候璃刃也经常和萧容吵架,常常冷战,直到月底璃刃的月银用光了,才会瘪着嘴,满脸不情愿的跟在萧容身后,但谁都不曾说要离开……
那个时候老王爷还常常陪着萧容和璃刃在院中练剑,萧容还会牵着璃刃的手,一起溜出王府玩……
那个时候璃刃和萧容还同饮一杯水,同榻一张床……
后来……他们认识了一个叫叶白的少年……那个喜欢钻在璃刃与萧容中间的少年,眉宇间挡不住的锐气,却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不知是怎样富贵的人家,西域传进的洋芋只食其心,一次在一品楼吃甜汤,叶白非说一品楼的洋芋糖水用的是假洋芋,和老板执扭了许久。其实那哪里是什么假洋芋,不过是芋肉外面的部分,不比芋心脆嫩的口感罢了。这样富贵的少爷,出门却从不带银两,总是磨着他俩付钱,说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曾带银两,变卖了身上的配饰才下到江南。璃刃甚是喜欢叶白,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事事顺着他依着他,像是宠爱亲弟一般。萧容曾问过璃刃,为何待叶白如此好,璃刃只是微笑,连自己也不知为何,看着叶白的时候,总想把自己的幸福,全部都给他……
后来,王府骤变……
那日,璃刃同萧容练完功回府,远远便听见兵马嘈杂,老王爷正被押解出府,府中老弱妇孺哭成一片,门口的叶白一身素衣,一行将士对其毕恭毕敬,叶白负手而立,面容澄净、果决,丝毫没有半分平日不解世事的样子。
欺骗,背叛,虚伪。满腔怒火烧得璃刃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生剜出来。
萧容示意璃刃避开,璃刃不再赘言,转身离开。璃刃知道,萧容会没事,既然萧容要他回避,那他就离开,只需萧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怎么帮他……
璃刃不知萧容是如何处理府中的变故,璃刃只知道,如今,他要去找那个人……
那夜本是三人约好一同去赏月饮酒的,璃刃知道,叶白一定会去,叶白不是一个逃避的人,既然决定了,必然会坦然承认,有些人,就算杀人屠城,都是一副君子的模样……
没人知道那夜发生了什么,那夜以后,璃刃便没了踪迹……
然而萧容却没有一点点时间消沉。皇恩特赦,罪不及亲子,萧容承袭王位,却被削了爵位,停了俸禄。空空一个“萧遥王”的名号,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府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一些当年同老王爷一同打江山的死士和老王爷收做王府影卫的亡命之徒。王府影卫有乾坤两支,每支各三十二卫,以排序为名,乾九便是乾影居九。萧王府的影卫是没有身份没有姓名的,他们有些已经死了,有些不曾存在过,或者说在人们眼里他们已经死了,或者根本不存在……七十二隐卫平日各自易容为生,互不相识,只从萧王之命,无畏生死。这是老王爷留给萧容最后的礼物。
萧容终是一力撑起了王府,用仅存的一些银两做生意,卖过绸缎,运过私盐,开过米铺,萧王府渐渐有了起色,现今江南三成的生意暗地里都有萧容的参与。
再后来……萧容奉命带军出征,虽是捷战连连,却未曾受任何封赏,朝廷说萧容是罪臣之子,让其戴罪立功已是皇上格外开恩。
即便如此,萧容在江南却是十分受百姓拥戴,不受朝廷俸禄却常常派米散银,救民于疾苦,不似某些朝廷官员,一手拿着朝廷俸禄,一手搜刮民脂民膏。再加上萧容一表人才,虽说是戴罪之身,也收得不少少女的芳心,萧王府也秩序井然,无灾无难,只是……
只是萧容却越来越寂寞,不知为何,乾九就是知道,萧容的寂寞,不论他在战场胜败与否,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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