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后,苏现和其他室友们开始洗漱,准备就寝。十点半一到,宿管老师就会按时拉闸熄灯。宿舍楼里没有提供热水,只能提前拿开水壶到蒸饭的地方购买开水。一般大小的开水保温壶,五分钱就可以买满满的一壶。没有零钱没有关系,学校提供有五分钱的开水票,还有一毛二毛五毛一块的菜票。
晚自习回到宿舍后,难免肚子会饿,有些同学就用开水壶的开水冲泡方便面吃,不是桶装的泡面,而是袋装的,如果没有准备碗筷,就只能用牙杯牙刷代劳了。幸好苏现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他直接拿着牙杯和脸盆洗漱去了。
每个宿舍的占地一样,都是紧凑的长条形,靠走道的这头有一扇门、一扇窗,另一头还有一扇窗。初一四班的男生宿舍在二楼的一端,门牌号为202、203的两个宿舍,201宿舍是兄弟班级初一三班的。宿舍里的布局简单,上下铺的木床架左右两边各三,共有十二个床位。
苏现在202宿舍,睡在五号床铺,是靠里窗的那个上铺。宿舍里还有一个桌子,用来放置牙刷牙膏牙杯。铁皮柜靠在门一侧的墙上,纵四横三共十二个格子柜,有门,可上锁。门后装有ic电话,可以免费接听,但拨打电话需要自备电话卡。下铺的床架边有一个横杠,用于挂毛巾。脸盆、水桶和鞋子都放置在下铺的床底下,上下铺各放一边。
苏现洗漱完回到宿舍,便听见英语老师的声音传来。他这才想起,黄老师是他们的生活指导员,之前晚自习的时候就说过会到宿舍来。
“宿舍的管理方式效仿的是军事化管理,特别在日常用品的使用摆放方面是非常严格的。你们起床后,被子必须叠成豆腐块,毛巾的四个角要挂得整整齐齐,十二个人的牙杯、牙刷和牙膏要摆在一条直线上,却一个人都不行。舍长每天安排两名值日生,除了负责搞好卫生外,还要协助舍友们把物品摆放好。
"这里的一切生活事项都必须严格按照作息时间来规律地进行。起床铃声一响,必须起床、整理内务。中午吃过午饭,必须回到宿舍进行午休。晚上熄灯之后,必须睡觉。午休和睡觉的时间,绝对不允许说话,吃东西,甚至连眼睛都不能睁开。
"总之就是,该起床的时候不能睡觉,该睡觉的时候只能睡觉,不能做任何其他事情。宿舍管理部每天都有监察队早晚检查两次,一旦发现不合格的情况就会扣班级的分数,每周的分数都会公布在宿舍楼外的大黑板上,如果我查到是咱们班的男生宿舍被扣了分,我会来找你们算账,到时候不是五十个仰卧起坐,就是三十个立卧撑,你们自己看着办哦!”
东屯二中的德育工作确实是如此严格。也是在这样的严格管理之下,才会惹得外校的人惊叹不已,于是有了《这里的“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的美文:如果你丢了钱,哪怕是成百上千元,必能“完璧归赵”;走进学生宿舍,被子、牙杯、毛巾、水桶、箱子、鞋子六个“一条线”,规范整洁,仿佛走进了军营;校园里一棵硕大的油桃树,挂果时总是硕果累累,然而每天在此过往的千名师生,却无一人私采。
寄宿生活对于第一次离家外出求学的少年们来说无疑是新鲜的。
没有家人在身边,一天到晚只有同学。起床时,看到的是同学。上课时,看到的是同学。吃饭时,看到的也是同学。上了一天的课,到了晚上自习结束,他们在睡觉前看到的还是同学。
或许他们以为,终于可以摆脱家人那温柔的束缚,没有人会催促他们起床、吃饭,没有人要求他们立刻上床睡觉,也没有人管他们要不要去午休。结果,东屯二中的寄宿生管理重重地给了他们闷头一棒。
一切按照作息时间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天一个循环,就像凸轮轴上的那个凸点,不会有一次停滞,就像行驶在轨道上的列车,不会有一次偏离。在这的高强度的管理中,是新鲜感推动他们走上了无法停滞的轨道。
可是,这样的新鲜感总有一天会减弱消失,他们有的人会开始想念家的温暖,有的人会开始违背作息时间,有的人甚至故意触犯校规而被勒令退学。宿舍楼外传来阵阵响亮的哨声,一分钟后,整栋宿舍楼从明亮变成了漆黑。
这是十四岁的程帆在东屯二中睡下的第二个夜晚。他望向窗外,那是一片荒山,还有星辰点点的夜空。他觉得,自己在这里的生活从明天开始就要步入正轨了。
在这间宿舍里,睡在程帆11号床铺,正好在苏现的斜对面。此时此刻,宿舍里其他十一个舍友似乎和他一样,都激动得无法入眠。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多,不知不觉,大家的睡眠模式调成了夜聊模式。就这样,危险的讯号悄然而至了。
“听说,昨晚你们男生宿舍摊上大事了?”
苏现一大早来到教室,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听见身旁的莉莉欢喜地问道。回想起昨晚的大事件,他仍然是心惊肉跳。然而,他更奇怪的是,这件事为什么这么快就传到女生宿舍那里去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昨晚熄灯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女生宿舍有个人去上厕所,看到宿管办公室门外站在一排男生,像逗逼一样在那单脚站立。恰好,纠察队的一个学姐值班回来,就问了她一下,她说被罚站的是楼下202宿舍。我们一想,这202宿舍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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