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猫在没有了犬类的吠叫后,终于跃上树枝,躲在树上,团成一团,可怜巴巴地藏在树叶后。
野生动物会进入村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受伤;二是挨饿。而往往受伤,便意味着挨饿。动物的世界,弱肉强食,凶残不亚于人类社会。
龙云沁回家,拿竹篮装上两个鸡蛋,几根香蕉。他将黄胖关在院中,独自一人前往小熊猫藏身的树下,将竹篮挂在树枝上。
龙云沁观察着树上的小熊猫,小熊猫也在树上怯怯瞄着竹篮。
这是只小熊猫幼崽,黑黑的两只小眼睛,灵动的耳朵,十分清秀。
即使野生的,自然不会亲近人类,龙云沁转身离去。
鸡蛋前几日在县城里购买,只剩两个,芝麻蕉,本是野生,村后很多,只是长得不好,能吃的不多。
饿死的未必是小熊猫,该是我吧。
龙云沁自嘲着。
仍是雨,不大不小,天上还有太阳。
龙云沁跟村里的留守老人借来雨具,能进博物馆的蓑衣斗笠,穿起实在太过庞大,以致老婆婆在旁呵呵笑,用方言絮絮叨叨说着老伴当年身板高大,别人做一两身的布,只够做他一身,吃得也多。老头任由老婆婆念叨,不愠不恼,只是叮嘱龙云沁;“芝麻蕉地里种不活豆,往旁挪远。要种豆,深翻土,要高畦。”
龙云沁听得一愣一愣,不住点头。
开垦的荒地,就在成片的野生芝麻蕉旁。村中几无住户,荒田无数。龙云沁翻土,分畦。
不大的一片地,从午后忙至天黑。蓑衣重上几斤,脸上有雨水,也有汗水,柱锄停歇,。
雨雾中蒙蒙的山村,远处云绕的山丘,静谧极了。
居住在皖南的秦启明,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呢?
只听说他从村民那租了栋三百多平米的房子,租金便宜得吓人,必然也是与世隔绝的地方。
许多没有秦启明得消息,最后一通电话,他说他要去旅游,他说周佶来不了。
微信上,周佶开始发一些花花草草的照片,微博上,秦启明发了一幅泰国古典舞者的速写。
龙云沁,在微博上发了一张萝卜田的照片,还有一张蓑衣。0浏览,0回复。
一手拿汤匙勺紫米粥,一手移动鼠标,点开旧微博。近百条转发,粉丝评论提示,还有三条私信。
点开,其中一条是李玙发的,就在龙云沁搬离颐园后的第二天。
“我要是说丢了东西,你和秦启明如何在警方面前自白?”
竟是条威胁,然而也仅是威胁。即是在龙云沁没有理会回复,一个多月后的他和秦启明毕竟没被警方叫去问话。
李玙必然是看了监控,才知道当时龙云沁搬离颐园,是秦启明过去载他离开。
强势,咄咄逼人的李玙,还总是冷漠轻慢。现在回想,已想不起,是如何与这人渡过那日日夜夜。如何能忍受。
旧微博,是到在s市时注册的,记录了在s市的生活,便也就遗弃在昔日时光里。
萝卜拔长,豌豆抽苗,那是无声的成长;缝纫机咔咔响,布匹逐渐织成,这是有声的成长。龙云沁想织匹土布,做件衣服。不是那种有现代裁剪的衣服,也是一件老式的服饰。宽松,舒适,适合劳作。
周佶的微信上出现了许多伙伴的面孔,他在工作站里生活得很快乐。秦启明的微博上,荒芜得快长草。龙云沁在衣襟上缀绣,黑色的宽松上衣,色彩斑斓的缀绣,白色的铜饰,他站在镜前,给自己拍了张照。
没有裹头,短发,黑色对襟上衣下穿的是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镜中的自己微笑着,满意着自己的作品。
柳宗白在微博上,看到这件对襟上衣的照片后,点评说:“美则美矣,总觉哪里不对。”不会又补上句:“这襟绣......”龙云沁回复:“嗯,眼熟吧,就是那件锦袍的腰带纹饰,我绣了两周才绣好。”
仿佛能看到柳宗白摸着本院收藏的一件残破的锦袍——出土自新疆,年代汉,有浓烈西域风格,怨念着:“不许穿出村,这发现还未对外公布呢。”
☆、云青欲雨 第四章(下)
龙云沁的微博,李玙以往从没仔细去看过,因为在他看来:无趣。古代工艺品,古传统织物,这些东西,在李玙眼中归于“传统”这个大酱缸。这样的微博,就跟微博上那些野史大v,风水大师,收藏大家的异曲同工。附庸风雅,受众极多。这类博主,很多是营销账号,由此骗子比例不低。
倒不至于觉得龙云沁是骗子之流,他只是品味不高而已。
刷开这个遗弃两个多月的微博,浏览博主发的最后一条信息,那是一把团扇。手工制作,扇面用的是老绣片——博文上有说明。这条博文,除去众多制作过程的照片外,还有个出售链接。
点开链接,已是过期链接。
图片中,龙云沁的手指修长灵活,很秀美的一双手。仔细翻看这一张张制作流程图,工艺巧妙,他轻易般完成。说解详细,竟是在传授如何制作。
他倒是有不少粉丝,两百多条评论,里边有百余条都在询问博主去哪了。
微博停止更新的日期,正是秦启明被逮捕那天。
龙云沁对这些网络上的粉丝,没有一句辞别的话,在现实生活中,对身边相熟之人,他也是如此。龙云沁搬离颐园时,没有告知李玙,搬离后,才让物业打电话给李玙。仿佛他已是无话可说那般。
这一度让李玙很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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