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笑起来:“你还会看中医?我以为你只会给人刷油漆。”
小漆是外号,落得这么个外号是因为,据说他在某种亲密的行为中,像是拿舌头给人刷油漆。
小漆却故作姿态往后退了一步,佯作惊恐道:“最近流感病毒可厉害了,我得离你远一点!”
布丁笑骂着虚踢了他一脚,这才上楼来。
豆腐正陪着客人,见他来,便笑道:“我算是知道你的重要性了,一个晚上没到场,楼上楼下的客人都在问。”
布丁和客人道了歉,又笑道:“错吃了含扑尔敏的药,结果睡过了头……”
豆腐陪着的客人就笑道:“你们经理一不在家,布丁就想偷懒,把事情都丢给豆腐一个人做。布丁,你把我的豆腐累坏了,我可不会轻饶你!”
布丁笑嘻嘻地说:“赵局长,瞧您说的,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那人是豆腐的熟客,非常钟情豆腐,是那种真心真意的疼爱,豆腐有什么为难事,他若知道了,都会不声不响的帮忙,一度甚至流露出想带走豆腐的意思。他私底下和豆腐说,他可以找人把豆腐送出去镀个金、念个mba之类的,再回来,豆腐就能进入他安排好的渠道,往后人生路就可以“往上走”了。
豆腐在心里犯难了好几天,最后跑来问布丁的意见。布丁听完他说的这些,好半天,才慢吞吞地喝了口茶。
“你爱他么?”他终于问。
豆腐支吾道:“这得看怎么说……”
“就说真心相爱的那种,想和他结婚,想七老八十、头发白了都和他腻在一块儿。”
豆腐叹了口气:“人倒是挺不错,对我也挺好的,可是太长远的事儿我很难去想,而且说到念书,那就是我的死穴——”
“我不是在说念书的事儿,我是在说未来四十年的事。”
豆腐嘟囔道:“布丁,你别把事情一下子追问得那么极端嘛。”
布丁却掀了掀眼皮:“就算只是眼下喜欢和他上床,那也都不算爱哦!再过十年,他可能得依靠药物才能让你满意了。”
豆腐怨愤地横了他一眼:“干嘛说得这么难听?”
“如果不爱,往后遇到任何一点挫败,都能让你后悔,后悔人生被他拴住,动弹不得;也让他怨恨,恨他白白付出这么多。”布丁淡淡地说,“豆腐,我不是说你不能走,但是独眼杰克这扇门,你只要走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一定要想好。”
那天布丁就说了这么多,豆腐也没再问,他看得出来,豆腐听懂了。
其实豆腐也算是个有头脑的,布丁暗想,怎么会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透?
后来布丁才明白,人看别人,都是冷静的,看自己,就都糊涂了。
豆腐这件事,没有了下文,布丁有一次忍不住,半打趣半打听的问他,读mba的学校选好了没。豆腐一笑,说:“就算是mba又怎么样?我不喜欢。”
这也是布丁很赞赏的豆腐的一个特点,他虽然嗜钱,但不是那种“价高就卖”的人。
布丁以为,豆腐拒绝了赵局长的提议,俩人的关系会冷下来,客人会觉得尴尬,不愿再来独眼杰克。但并没有,客人依然频繁过来,也依然对豆腐很疼爱,俩人之间仿佛从未有过嫌隙。
所以这就是豆腐的能耐了。
因此那天布丁在三楼坐了没多久,就让豆腐陪着客人,他要下楼巡一遍场。赵局长问:“你们经理今晚不过来了么?”
“可能不过来了。”布丁说,“冯叔把车都开走了……”
赵局长随口道:“本来我今晚也来不了,有个应酬,好歹叫我找借口推了。”
布丁打趣道:“是为了来见我们豆腐吧?什么应酬那么难推?”
赵局长也笑起来:“确实是为了豆腐,唉,一个礼拜没过来,明天又得出差,今晚总想过来看看才安心。至于应酬嘛,是江兆年的儿子订婚。”
布丁的脚,突然,站住。
“江兆年的儿子?”他的声音有点异样。
赵局长倒还没发觉,只扬了扬眉毛:“咦?布丁你不记得了?他儿子江浩宇以前不是也来过独眼杰克么?你不是还陪过他几次?后来他好像没在这边露面——家里管得太严。”
豆腐眼尖,他看出布丁脸色发白,赶紧起身伸手扶住他:“怎么了?”
豆腐抓着他的胳膊,他定了定神,这才笑道:“没什么——可能我的药吃得是太多了,我怕今晚赶不过来,连服了三颗。”
赵局长摇摇头:“感冒药吃太多也不好呀,豆腐,你看他额头都是虚汗,是不是找个地方先躺躺?”
布丁努力笑了笑:“没事,我等会儿还得下楼巡场——赵局长,江浩宇……他要结婚了?”
“嗯,眼下只是订婚,今晚包的易盛酒店五楼大厅。据说娶的就是顾海生手下一个副总的女儿……哈哈,政治婚姻,这你们都懂!”
豆腐却担心地看着布丁:“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布丁深吸了口气,他用力让自己站稳,又笑道:“感冒而已,别大惊小怪,你陪着赵局长,我先下楼。”
“你这样子还怎么巡场?”豆腐不放心,“要不我让小漆送你回去歇着……”
“我自己可以的。”布丁仍旧微笑,他觉得笑容快长在他脸上了,他轻轻推开豆腐,又小声说:“客人在这儿,别操心我了。”
豆腐这才松开他,想了想,又低声叮嘱:“实在不舒服就先走吧,我这儿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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