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好了惨死的村民和洛家姨娘,兰煜便缓缓步入薄言那间房。
阳光撒进来,似暖金色朦胧飘入屋内。
薄言睡得很安静,呼吸浅浅的。枕下至身下铺了暗云纹白稠,墨发铺洒至上异常鲜明。兰煜笑了笑,这个薄言一向爱干净,却是跟了自己进军营处处迁就。
兰煜看着薄言的睡颜,觉得时光就静止了一般。在薄言身边,总会有一种心境安宁的感觉,仿佛身边所有的纷杂都飘远。即使时光如梭,也会不疾不徐从容而过。若这一生都相伴,自当不会寂寞。兰煜想到这里,渐渐收敛了笑容,微微一叹。
“怎么了?”薄言睁开眼。从兰煜进门,他便觉察到了,却是调整了呼吸静静地听他的存在。听到他最后吐气一重,便忍不住睁眼了。
“你醒了?”兰煜惊讶。
薄言缓缓坐起,敛了敛衣衫,看着他眼里的内疚道:“我睡得浅。你这一叹,我自然就醒了。”
兰煜倾身搂住薄言,手抚上他的背,在他耳边轻道:“吾乞见谅,薄言。”
薄言沉默,垂下眼眸。这在回京的档口,自是想起府里姬妾柔情了。薄言不知自己占据了多少分量,但那“见谅”两字却是让自己凉下几分。薄言稳了稳心绪,道:“何事?”
兰煜收紧了手臂,将头搁在他肩膀:“京里......”说了两字,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口。身为王爷有三五姬妾也是正常的很,却在薄言面前无法说下去,只得紧紧地抱着薄言。
“何时变得如此婆妈了。”薄言苦笑。
兰煜松开手,看着薄言清冷的眼睛,提了提气道:“京里府中有几位姬妾......”
“嗯。”薄言点头。
兰煜疑惑:“你......不生气吗”
“你我相识之初便知你家有姬妾成群。”薄言提醒道,心里却是紧上几分。才拥有不过几日,这就要摊牌分飞?
“嗯。”兰煜点头,心里却是略略松了一松,然后道,“念着夫妻恩情,无法解散了她们,却是对你不住。”
薄言垂了眼睑,耳里都是那一句“对你不住”。不能不念与她们的情,却是能对我不住吗?
“饶是如此,你可还愿与我常伴?”兰煜垂下眼睑,脸上满满的哀伤不舍。
薄言松开眉,心里总算放心,点头道:“是。”
兰煜内疚一笑,揽过薄言,沉吟:“恨不逢时,得君一人,白首不离。”
“这便足够了。”薄言环上兰煜的腰,停顿了半刻道,“我亦不能娶你,亦不能嫁与你,这便足够了。”
虽说如此,兰煜明白,薄言又是对自己做了一次妥协,心里不免对薄言更是愧疚。
薄言并不是一点都不在乎那些个姬妾。未认识兰煜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处境。一向自傲,却因情感一再妥协。只因是你,薄言心道。
几人在这小村落里简单用了午膳,便准备出发去雾柘镇。
“安常,”宋允翼握了握洛安常的手,道,“路上听着几位大人的话,切不要与陌路人交谈。”
“将军哥哥......”洛安常凝着眼泪,抿了抿嘴。
“待我回京时,便来看你。”宋允翼抚了抚洛安常的垂发,冲白泽芝和兰煜抱拳。
白泽芝和兰煜点了点头。
宋允翼放开手,转身离开,黑色的薄披轻扬,身影决绝而萧瑟。黑色身影在树荫里很快消失不见,悄无声息。
“好了,快些上路吧,日落之前赶到雾柘镇。”兰煜道,“安常,你且与木蓝在一处,等到镇上,再置俩马车。”
白泽芝便躺回马车榻上,木蓝和洛安常坐在一边。兰煜和薄言依旧是骑马而行。
白泽芝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有个洛安常在,白泽芝没有说话,也没有叫木蓝躺过来。
木蓝困得跟呆头鹅一般,头一顿一顿地往前点,最后在一个拐弯处,终于栽倒在榻边,惊得白泽芝立马弹开了眼皮。木蓝却是什么话都没说,红着眼睛,嘟着嘴巴,索性就坐在地上,两手往榻上一放,趴在榻边睡了。
白泽芝看着木蓝,笑意一闪而过,又闭上了眼。
洛安常本就坐在一边兢兢战战的,看白泽芝这么一笑,心里莫名放松了些,脸上不再紧绷,手指绕着腰间的衿带。就这样一路无事。
“这就是雾柘镇了,找家客栈住下吧。”车外兰煜在说话。
白泽芝睁开眼睛。木蓝和安常掀了小半帘子朝外看着。
“阿木,可是巴巴地找糖吃?”白泽芝看着木蓝半撅着身子便笑道。
木蓝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泽芝,犹豫了好久道:“......不了......上次牙好疼......”
白泽芝笑了笑,坐了起来,伸手将一边的帘子挂起。夕阳尚未落山,余晖将这热腾的小镇染了一片金黄。道边有着各式的店铺,卖粮米的,卖点心的,卖农具的,当铺,裁缝店......各色的招子在微风里飘扬。而店铺之外还有小摊小贩摆着些物什在叫卖,当然还有耍杂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们的马车在这道上行的很慢。
“就这家吧。”兰煜在一家客栈门前下了马。
“客官,您里面请~”小二颠颠地迎了过来。
“小二,今儿个怎如此热闹?”兰煜看着薄言下马走了过来,便随口朝小二问了一句。
“哟,客官,敢情您是第一次碰到我们这的丰登节吧?”小二头一探,眼睛笑成了缝。
“是了,以前路过这里,却是没这般热闹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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