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汀乐不可支道:“神什么呀,那可是我的生辰八字!我当场把这骗僧给打了一顿……还皇后命,真他妈瞎扯淡哈哈哈哈……”
魏渊:“……”
叶汀乐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那里不对,笑容僵在脸上好一会,忽然重重锤了一下床榻,低声道:“我操……不是吧……”
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叶汀打了个哆嗦。
魏渊有些头疼的把人从床上拉起来,将他滚乱的长发理了理:“不能总在床上躺着,二哥陪你出去散散步,走慢些,也透透气。”
再躺,就躺傻了。
叶汀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微微皱眉道:“我不想出去。”
都没有八块腹肌了,内心非常的自卑,十分值得在屋子里呆着哭一场。
“芜若,就当陪二哥走走。”魏渊将人从屋子里拽出来,避过人群,沿着大街小巷一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百废待兴的城镇,哪怕是在夜里,也有很多人忙忙碌碌。
有些被战火波及的地方,尚且还是废墟一片,不少衣着破烂的小孩沿街乞讨。
叶汀脸上没有笑意,安安静静沿街走着,脚下的青石板带着年月遗留下的斑驳不平。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当年年少时,只想着纵马沙场,建功立业,成为史书上令人传颂的鲜丽一笔。
一路走来,见过太多杀戮鲜血,越发倦怠于战争。
若是有朝一日,他想解甲归田,只愿天下再无战火纷飞,愿百姓再无颠沛流离。
手忽然被握住,暖意沿着手心一路蔓延至胸口,叶汀脚步顿了顿,稍稍侧眸对上魏渊的视线。
“芜若,累了?”魏渊将叶汀的手握的越发紧了。
叶汀点点头:“二哥,这场仗我快打不下去了。”
身为将领统帅这样的话,万万不可说出口,影响军心。但在魏渊面前说,是无妨的。
“那天,其实我一个人都不想杀。”叶汀抬手抵住眉心,轻轻揉了揉,眉头微皱。
魏渊明白,如今是在华国境内,跟当年平西北边疆时候不同。内战,往往是最为痛苦的。
“二哥,那些兵戈相向的,分明是最开始拼了命也想要保护的。”叶汀走到街角,一手微微扶着腰,缓缓坐在别人家屋檐下的台阶上。
当年为了守卫疆土曾浴血沙场,而如今,却又与自己国土的将士厮杀,心境难免不同。
魏渊没有多言安慰,只是挨着他坐下,将他的手合在自己掌心里。
街角一对老夫妇正推着板车卖小馄饨,薄如蝉翼的皮儿里捏上肉馅,卖馄饨的老妇人手指翻飞捏出一朵朵似花褶样的小馄饨。一旁的老爷子将馄饨下到锅中煮着。
白生生的馄饨在锅里上下翻滚着,老爷子拿着大漏勺,时不时搅动一下。滚起的云雾便升了上去,散在慢慢黑下来的夜色里。若有人来买馄饨,老爷子便把馄饨从锅里捞出来,十五只馄饨,两勺汤,一撮粉白色的虾皮,一捧翠莹莹的香菜,看得人颇有食欲。
叶汀单手托腮,目不转睛看着。
魏渊屈指刮了刮他鼻子:“馋了?”
叶汀眨了眨了眼睛:“二哥有钱么。”
魏渊果真掏出一个小钱袋走了过去。
叶汀坐在台阶上冲他笑:“二哥二哥!多放醋。”
魏渊回头,看见那坐在台阶上的人,弯眸如月,隔着夜色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加了两大勺醋的馄饨放在叶汀面前,他单手捧着碗,就坐在别人家门口开始吃,这些日子吐得天昏地暗,难得稍微有了点胃口,魏渊也颇感安心。
“二哥,这馄饨比宫里的还好吃。”叶汀胃口大开,连汤都喝光了。
魏渊只是含笑看着他:“那是你饿了。”
叶汀摇头:“不单单是这样,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魏渊不解:“还有什么?”
叶汀笑了笑,没说话。
俩人把碗筷还给老夫妇,这次叶汀主动将手递给了魏渊:“二哥,等回京了,你真的会把我封成皇后么……”
说到皇后这个词,叶汀脸色十分古怪,当年明明说好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
魏渊忍不住笑出声来:“二哥这辈子是认定了你,你愿意给二哥当皇后吗?”
“二哥,我还是比较想当大元帅。”叶汀伸手摸了摸肚子,那里已经有了隆起的弧度,软软绵绵的一小块,十分的不习惯。
魏渊扳过他肩头,把他肩头松开的披风认真系好:“芜若,二哥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半分委屈,将来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嫡长子。”
叶汀无声叹息,果然还是要当皇后么……好烦……
说好的大元帅呢,二哥好会骗人。
十三,
叶汀有孕四个多月后,孕吐的状况便渐渐好了些许,只是整个人清瘦了很多,越发显得隆起的小腹有浑圆的趋势。
他也不再似以往那般光着膀子乱跑,规规矩矩穿着宽松的衣裳来遮掩肚子。好在最热的天气已经过去,也不至于每日热的头昏眼花。
魏渊希望叶汀能好好安胎,军务便不再多说给他听,只对外说叶将军旧伤复发要静养,不得以任何事情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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