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哥,你舍不得我。”叹息一般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穆参商低下|身含住茅小飞嘴唇的那一瞬,忽然脸色一白,肩膀一颤,但他仍固执地抱住茅小飞的头,亲了个够本,才喘着气放开他。
茅小飞圆睁着眼,咣当一声,烛台跌落在地,针尖上沾着血。
“你疯了。”茅小飞急促喘了一口气,“你他妈真的是疯了!”他摇摇晃晃站起身,低垂着头,阴影让他脸上表情模糊。
穆参商微微曲着身,一只手按在腰侧,明明船舱里十分昏暗,应该什么都看不清,所有的人和事物都只是一个含混的影子。
茅小飞却看见了,穆参商腰上渗出血来,那根针足有小指的粗细,三寸长。茅小飞也想不清楚,是哪里来的力气,那一刻就像不是他自己在操控自己,竟然他就那么,把整根针都推了进去。在听见穆参商说他舍不得的时候,就像为了证明他不是舍不得,证明他也没有那么贱。
靠着一旁的木箱,茅小飞好不容易稳住身,听见穆参商吃痛地倒吸气,他的视线模糊一片,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原路从窗户翻出去,摇摇晃晃回到船舱。
茅小飞这一路回到床上弄出不小的一番声响,已经是深夜,所有人都睡得死沉。
到了床上,茅小飞就一把把傅冬抓到怀里,傅冬睡得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爹你身上味儿难闻。”
“我刚刚去撒尿了。”
“你是不是尿在自己身上了?”傅冬嫌弃地直撇嘴,皱起鼻子在茅小飞怀里嗅来嗅去,嗅着嗅着忽然不动了。
茅小飞浑身犹自在哆嗦,扳起儿子的脸一看,小鬼头已经睡着了。他的心还在狂跳着,不确定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茅小飞抬手摸了摸脸,肿起一大片的皮肤摸上去木木的疼。
嘴唇也破了好几处,舔到就疼。
一切都明明白白告诉茅小飞,都不是幻觉。穆参商就在这艘船上,刚刚他还拿个烛台把他刺了,现在穆参商应该还躺在那间货舱里。
一只手在茅小飞胸腔里来回揉捏他的心,这一觉他没法睡踏实,就在床铺上来回地翻,把床板碾得吱呀吱呀响。
“干什么呀,让不让人睡觉了!”船舱里不知道谁抗议了一声。
茅小飞立刻直挺挺躺住不敢动了,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茅小飞还没睡着,一边唾弃自己,一边翻身坐起,衣服被傅冬一把抓紧,小脸在茅小飞的衣服上来回蹭,眼皮无论如何睁不开。
“爹你去哪?”
“尿尿呢,你自己睡,抱着被子睡。”茅小飞烦躁地把被子揉成一团让他儿子抱着。
“叫你不要喝那么多水。”傅冬抱怨着抱住还带着茅小飞体温的被子睡过去。
蹑手蹑脚回到货舱外面,茅小飞站在过道上,试图从窗户看看里面什么情况。结果里面根本没光,什么也看不见,茅小飞站着呆了一会,还是从窗户爬进去。
船板上什么人也没有,全是货。
茅小飞大吃一惊,蹲在地上把货都拣开,找遍了整间舱也没找到穆参商。但他找到了那个烛台,针尖上血迹已经干了,地上也是,虽然血已经干涸,仍然留下了巴掌大的一块暗色痕迹。
回到床上,茅小飞不安地翻了个身。
隔着一巴掌宽的距离,另外一个铺上徐柒的声音低低响起:“小飞,你是不是闹肚子?”
茅小飞正要说不是,话在舌尖上打了个转,他道:“就是,不知道晚上吃坏了什么。”
“现在好些吗?我叫金粟来看看。”
“这么晚了,别麻烦。已经没事了,睡吧,不用担心我。”
终于茅小飞翻来翻去还是逼着自己睡觉,那么小的一个伤口,不会死人。穆参商还有力气换地方,显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在战场上,他受过的伤一定比这个重得多,对穆参商而言,这就像猫挠一样不起眼。
从河里把濒死的穆参商捞起来那一幕再次浮现在茅小飞的眼前,茅小飞心烦意乱地在床上最后翻了两下,控制住身体不让自己动,也实在是困了,再睁眼已经是天亮之后。
白天茅小飞在船上一个舱一个舱找过去,徐柒就跟在他后头,茅小飞说他想找找看有没有干贝,给金沈做点开胃的东西吃。
徐柒嗯了一声,就在他后面跟着。
一整天找了五十多间大大小小的船舱,什么鬼影子都没找着,干贝倒是找到了。茅小飞去做菜,徐柒就在门口守着。
油溅起来烫得茅小飞手一缩。
“怎么回事?你在走神?”徐柒略带严厉的声音让茅小飞回过神。
“没有啊,你别跟这儿看着我,后厨都不让人进的,你看着我怎么做啊?”茅小飞连推带攘把徐柒赶出去,对着一锅的热油,简直觉得炸的不是食材,是他自己。
一连数日茅小飞都显得魂不守舍,每天叶锦添叫茅小飞过去的时候,都是托另外的人,说让茅小飞过去帮忙点货。
徐柒在外面等,一看里头果然在点货。
等徐柒不再向舱里看了,就有人把茅小飞从另外一扇小门带到叶锦添那里。
起初茅小飞一点也听不懂叶锦添在说什么,叶锦添倒是难得耐心,凡有问,必有答。弄得茅小飞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尽量去理解叶锦添说的每一个字,虽然那些字分开说他都知道是什么,连在一起就像天书。
“基本上听懂了吧?”叶锦添脸上虽然带笑,但茅小飞仿佛已经透过他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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