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小飞脸烧得通红,整个人像才从水桶里捞出来,徐柒手探进被子摸了一下,满手都是汗。茅小飞浑身一弹,被徐柒碰了这一下反而醒了。眼神里的惊慌在看清楚是徐柒以后散去,他疲倦地坐起身,嗓子哑得不像话,“你怎么来了?”
“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把小孩着急坏了,又不知道喊人。起来喝粥。”
茅小飞这才反应过来,睡得跟蹲火坑似的,是因为发烧了。大概昨晚上在雪地里站了会,寒从脚下起,他这弱不禁风身无二两肉的身子真让他自己都没辙。
“等好了我跟着你学武。”茅小飞一口把粥喝下去半碗,端着碗,盘腿坐在床上,大腿仍然疼得让他赧颜。
“怎么?穆参商走了就想起我来了。”徐柒嘴角勾着一丝薄薄的笑。
“走了?”茅小飞一愣。
“你不知道?一早走的,送走这尊大神,我也安心,别到时候他不让你跟我走。”徐柒揶揄道,“快把粥喝了,等会好吃药。明天要出发了,你身体受不受得住?不行你就在这里住着,我去也一样,保证把舒筒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伤个风而已,睡一觉就好,待会吃了药我就睡觉,别让人来吵我。”
徐柒什么也没问,茅小飞什么也不说,吃过药以后,听见徐柒出门,茅小飞像个毛毛虫似的蜷起来,红透滚烫的脸扎在被子里,做了个漫长混乱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的酸臭味。。。。
今天上午网站全面崩溃了【才肥来,所以这个点儿
☆、五十二
茅小飞梦见小时候住过的那间破庙,那个老丐已经很久没有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刚得知老头走了的时候,隔三差五茅小飞就梦见那老头横死在外,阴惨惨的脸没少吓唬他。
这一次老头却很平静,慈祥的脸一如当初一老一小两个乞丐窝在除了旅客偶尔歇脚,平时基本没人来往的小庙里。
“这个汤呢,就是要把越多花样的剩菜煮在一起,煮之前,先闻一下,坏菜不能用,吃了拉肚子。新鲜菜要准备豆腐、青菜,姜葱蒜可以除味,也可以让你吃了不拉肚子,尤其是大蒜,大蒜是恩物,使用得当不仅味美,而且吃了通体舒畅。”老头拿木勺柄在茅小飞脑门上一戳,“记住了吗?”
茅小飞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梦里的自己还是乖乖点头。
吃饱喝足以后,老丐睡下,茅小飞在他的旁边抱膝坐了会,他伸手拨开老头脸上披覆的灰白头发,又用手指挑开嘴巴上下的胡须,眼前的脸不仅没有变得更清晰,反而越来越模糊。
果然是梦。
茅小飞没劲地磕巴两下嘴,嘴里刚吃下去的菜滋味儿却和记忆里一样好,或者比记得的更加美味。他挨着老丐打算打个盹儿,老头朝旁挪了挪,把破棉絮让出一个角来,朝茅小飞拍两下示意他可以躺在那里。
第二个梦就没这么幸运了,茅小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梦里很黑,好不容易看见的一丝亮光,仿佛是粼粼闪动波光的水面。
他听见女人的尖叫声,一开始那叫声震耳欲聋,让人脑仁心都疼。后来那声音越来越远,只余下水声,绵绵不断的水声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茅小飞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他觉得又冷又饿,一股鲜明的畏惧抽动他每一根神经。
忽然,他整个身体被颠着朝上弹了一下。
这下茅小飞才注意到,他躺在一只木盆里,木盆在水上漂。他听见的哗哗声是湍急的河流,他听见的呜呜声是穿行天地间自由来去的风。而他觉得害怕,是因为他太渺小,只能在一只洗脚盆或者洗脸盆里等待去路不明的未来。
在又冷又湿的夜里,他再次睡了过去,这一次很久也没有醒。当他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穆参商比星辰更明亮的眼睛。
茅小飞赶紧闭上眼,耳畔传来穆参商低哑的声音,他捏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就证明给我看,你真的喜欢我?还是你在说谎?”
疼痛的感觉贯穿身体,茅小飞呼吸一窒。
有人在大力摇撼他的肩膀,茅小飞陡然坐起,目光涣散了一会,才聚焦起来,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徐柒。
“徐柒……”茅小飞说话时声音仍然有点颤抖,在最后一个梦里,他几乎忘记那是梦,酸痛的感觉还残存在身体里,一点梦的样子也没有。
“做恶梦了?”徐柒理解地摸摸茅小飞的额头,松了口气,“吃了药发了一身汗,烧已经退了。”
茅小飞一手扶额,顿时掌心湿淋淋一片,徐柒拉开他的手掌,擦干净他的手,一手分开他的衣襟,茅小飞不好意思地朝后退缩,“我自己来。”
徐柒目光闪烁地递给他毛巾。
“怎么穆参商走没告诉你?你都不知道?”
乍然听见穆参商的名字,茅小飞还是有点心悸,主要是刚才做的梦太真实,他简直有点怕穆参商了。他想起刚开始见到穆参商,当时穆参商伤重快死了,虽然没有什么威胁力,但他就隐隐知道这不会是个不起眼的小虾兵。后来在军营里,穆参商果然是个厉害角色,那时候茅小飞也不怕他。茅小飞这个人表面认怂,骨子里并不把这些显贵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人,他知道世间有许许多多不公平,但他也相信遵守基本的生存法则,即使是最不起眼的平民,也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自己那一片小小天地里生活下去。
直到这一路出来,他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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