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上马车,金沈,你还能骑马吗?受伤了没有?”茅小飞用力甩了甩脑袋。现在不能乱,说不定后面还有追兵,要尽快和青龙帮的人汇合。
徐柒神色里有一丝惊讶。
“我骑马带金沈。”
“没事,我好着呢,大哥你绝对想不到,我给那个混蛋下了什么药,他现在已经肿成了个猪头。”金沈洋洋得意地笑道。
“不,徐大哥,你去马车上,保护他们。金沈,你跟在马车后面,我走前面。”茅小飞的意思很明确,要提防还有人追上来,他们一前一后以马车为中心保护伤员和弱小,“先不要多说了,上车。”茅小飞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这么大,能轻轻松松抱起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穆参商,方才下马时的晕眩感似乎只是一阵错觉,他把穆参商稳稳当当抱上马车。
阿绫惊讶地看着茅小飞满身是血的样子,也认出他怀里抱着的人。
“麻烦你,照看他一会。”茅小飞认真嘱托阿绫,随即退出马车,翻身上马。
这一路没撞上言宁荣的人,一行人顺利赶到北城门,只不过城门加密了盘查,有接近二十个士兵在挨次拦下出城的人盘问,前面已经排起长龙。
“怎么办?”茅小飞心急如焚,钻进马车和徐柒商量,他看了一眼枕在徐柒腿上的穆参商,穆参商面无血色地躺着,气息奄奄,仿佛有一把钝刀子在茅小飞心头反复戳搅。
“让我想想。”徐柒也没什么办法好想,要么正大光明走出去,要么硬闯,但是硬闯显然他们会吃亏,不怕有高手,但要是从城墙上放箭。无论什么样的高手,百密总有一疏,何况他们还带着伤员和老人。
这时赶车的小哥探进头来,憨憨地问:“快到我们了,你们用不用下车?好像都得下车。不过万隆镖局的车向来不会被拦,看见马车上的徽记,他们应该就会放行。”扫见满身是血的穆参商时,小哥的眉头打起结。
“你们找个东西把他遮一下,或者藏到座位下面,不然恐怕会被留下来盘问。”
这一下茅小飞高兴了,他手指发颤地解下最外面那层为了躲避追兵穿的袍子,袍子上有抱穆参商时沾的血,他解下里头一层短袍,只穿一件单衣,在这个时节虽然单薄了点,不过万隆镖局是走镖的,多的是骁勇之辈,穿得单薄点也不打眼。
茅小飞搬起穆参商的身体,战战兢兢地把他用自己的衣服裹起来,将他藏到座位下面。
“你们坐得分散一些,衣服可以遮挡一下。”蹲在车门处指点了一会,茅小飞觉得差不多了,至少一眼看不出有问题,又回到马上。
前面还有五六个人。
每一个人过去都让茅小飞紧张得直吞唾沫,他回头看了一眼金沈,金沈也已经把外袍脱了,只不过他本来就很惹眼,只能赌一把,赌增加的守卫是冲着茅小飞而不是他的同伙们来的。
茅小飞喉结微微鼓动了两下。
言宁荣极其爱惜自己的外表,王府中光是他的卧房,就摆着九面大小不同、光可鉴人的精致铜镜,每天早上起来,一定要花上小半个时辰梳头着装。金沈算歪打正着,这个时候言宁荣自己,包括他的手下一定已经自乱阵脚,也许已经手忙脚乱进宫去求医问药,不会顾得上他。
越想茅小飞越把身子挺得笔直,眉宇间一扫阴霾,从容坦然地牵着他的马朝前一步一步移动。
城门卫兵手里有一张人像,隔着三四人茅小飞就看到了,他们都对着那幅画像在仔细核对出城的人。
北门向来是上南城守卫最松懈的城门口,从前在这儿附近兜售炒瓜子的时候,茅小飞就知道这里的守卫过午以后一定要歇上一个时辰的觉,换防时守卫格外薄弱。但没想到……他们会拿着一张破破烂烂快要皱成咸菜的人像抓人。
满嘴络腮胡的一个像长官的人放走前面背着竹筐的老头,“呸”掉嘴里的草茎,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马车,“万隆镖局的?”
“是。”
发黄的通缉令上画的人像……獐头鼠目,唇下一颗巨大的媒婆痣,上面还写了名头——“怪盗茅小飞”。
“……”茅小飞的警戒心在三步开外看清楚纸上画的内容以后彻底烟消云散。
果然言宁荣不是成心要找他,言宁荣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大海捞针干出吃回头草的蠢事呢?
“生面孔,没见过你啊。”常年握刀的手在茅小飞脸上拍了拍。
茅小飞挤出笑:“小的是新来的,头一镖,将来还要官爷多多照应。”他走到后面金沈身旁,压低嗓音,“给点钱。”
“什么?”金沈不情愿地低叫起来。
“给钱!”茅小飞手肘撞了撞他,低声许诺,“双倍奉还。”
“三倍。”
“好。”茅小飞咬咬牙,从金沈那里得了二十两纹银,茅小飞旋即弯起嘴角,讨好地笑着重新走回去,悄无声息地把银子放进城门兵的手里,“初来乍到,借官爷地头讨一口饭,多多包涵。”
“好说好说。”满是横肉的脸上绽开一朵花儿似的笑,城门兵弯腰让了马车出去。
马车上赶车的车夫显然那人认识,白得了二十两高兴得打个呵欠,朝手下吩咐,“你们仔细点儿盯着。”
“刘头儿要去二嫂子那儿啦?”
“呿,关你屁事,把好你的门儿。”被唤成刘头的大汉一脚踹开手下,优哉游哉摇摇晃晃地朝城中走去。
出了城茅小飞也没敢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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