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杰很快地跑到回廊,左顾右盼,只见廊庑环绕,曲径通幽,那声音已消逝无踪。
小侯爷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蓦地脸色大变,迅捷地抓着仁杰,一路飞奔。
小侯爷猛地踢开一扇门。
阿飞全身赤裸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
他的左手奇怪的弯曲变形,鲜血不断滴下。他白晰的身体盖满了血印,牙痕和青紫,两腿之间是白色粘稠的体液和鲜血混合物,他的唇边吊挂着银丝……各种yín_luàn暴劣的气味,盘旋在房间中。
一种可怕的灵魂出壳似的悲痛,深深地袭卷了仁杰。
他的心脏顷刻之间停止了跳动。
他踉跄地扑上前去,颤抖的双手楼住阿飞,嘶声吼道:“是谁!是谁!我要杀了他!”
第11章月黑风高
眼前,有一片鲜艳夺目的红,唤起深藏在内心中的记忆。
初中时,乍到美国的仁杰第一天报到,混帮派的同学联手对他下马威,混战中,血漫过他的额头和眼鼻,世界是凄苦的红色,无边无际。
他考进美国医学名校,见过很多病人的身体,有的血肉模糊,有的丑陋苍白。他以为,儿时血腥记忆已经淡化。从此,不再害怕。
此刻,阿飞身上触目惊心的红色,令性情温和的仁杰燃烧成一支熊熊的火炬,喷发奔腾的烈焰,将他的心烤得快要碎了。
仁杰仔细地检查阿飞身上的伤痕和印迹,然後拉过锦被,异常温柔地将阿飞裹好,俯在阿飞的耳边说:“乖阿飞,对不起,我这就带你回家。”
阿飞陷入昏迷中,破裂的眼角凝着一滴泪珠。
这个柔顺的少年曾仰着纯真的笑脸,全心全意地说:“仁公子,阿飞好喜欢你。”
一滴泪,啪的滴在阿飞的脸上。
小侯爷吩咐候在门外的老鸨:“准备一辆马车,铺上两床被子,还有,这是谁的房间?”随手丢出一颗金豆子。
老鸨用力咬了一下金豆,差点崩了牙,压住喜悦上前答话:“园中的马车就候在门口。回公子,这一排屋子是城中几位公子定的贵宾包房,平时空着,那些公子哥来的就自个挑了用。”
小侯爷美目中射出一道冷芒,“把那些公子的名单呈上来。”
仁杰心无旁怠地抱着阿飞走了出去。
小侯爷望着他的背影,无意识地敲着丝扇,追出房门,对刚赶到的随从交代:“彻查今日进出百芳园的客人,特别要留意贵宾名单上的公子哥。”
夜幕降临。卢府的雪园气氛肃穆。
小鹃坐在仁杰的卧房门前,低头抽泣。听到脚步声,小鹃站起行礼:“给美公子请安。”
小侯爷轻叹一声:“小鹃,仁公子还是没有出来吗?”
小鹃摇摇头。
小侯爷默默无语,立在院中,俊美的身影映着莹莹月色,显得缥缈迷人。
屋内,阿飞从昏迷中睁开眼睛,长而美丽的睫毛,尤挂着泪珠。他怯生生地说:“仁公子,阿飞不乖……”
仁杰轻柔地抚摸阿飞的脸庞,微笑如春风:“阿飞,别说话,好好休息。”
阿飞的小脸往後退缩,喃喃而语:“仁公子,阿飞身上脏,对不起……”
仁杰的咽喉被什麽噎住了,捧着阿飞的脸,郑重地说:“阿飞,忘了今天的事,以後,我会好好照顾你。”
初相识时,这个腼腆的少年,毫不犹豫地选择信任自己,这样的伤害,不可以再发生。
仁杰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肩头的责任。
阿飞终於安心地睡去,仁杰走出房门。
月下,小侯爷的身子站成了一棵清丽的杉树,他的睫毛上晶莹透亮,似乎凝着露霜。
他上前牵住仁杰,一双美目中溢出点点星光:“仁杰,不要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
仁杰怔怔出神,恍如陷在一个银色的梦境中。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带出一根长长的尾巴。
他仰望天边,轻声说:“我想,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小侯爷说:“阿飞一向只跟你亲近,任何其他男人的接近,他都非常抗拒。”
仁杰叹息:“这个男人,可能同我很象,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局?”
小侯爷若有所思说道:“有可能,小鹃说,阿飞守在百芳园门口,照理没有见到你,他绝不会走开。此人能装扮成你的样子,必定对我们有所了解,他带阿飞进园中,在我们眼皮底下犯案,且算准时机从容离开,或许是想警告我们。”
仁杰盯着天上晦暗不明的一弯新月,将上涌的泪意留在眼框里,“真的是我连累了阿飞……”
小侯爷优雅地抖去靴子上的露水:“住雪园仅一日,已有人投了三次毒,看来,这里有人不欢迎我们。”
仁杰神色有些凄凉:“阿飞与人无怨无仇,昨日我们无端卷入卢府的是非,有人想赶我们走,却拿无辜的阿飞下手。可恨!我,我不会放过此人。”
小侯爷沈着地说:“仁公子,世上的人知面难知心,你猜,百芳园贵宾名单中有谁?”
仁杰黑亮的眼睛异常清澈:“难道有卢家大公子?”
小侯爷摇摇丝扇,冷漠地点点头:“据报,卢大公子年前曾强占翠姨娘,被老爷训斥一通,他是大房所出嫡子,原本可继承整个家业,现在改由他与二弟分管,三弟长年病弱,从不过问家事。”他白玉般的俊颜,浮起一丝阴云:“另外,今早,卢家大公子确有出门。”
仁杰俊朗的脸色添了一丝冷厉:“作案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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