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地靠近小镇,观察到镇子周围似乎有一些军事布防,带着尖刺的围栏、滚木陷阱、投石器具。
忽然间,铃铛“叮叮”作响,陈铬一低头,发现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了一条粗麻绳,麻绳的另一头则带着一排铜铃。
三五成群的成年男子扛着矛戈棍棒冲了出来,与陈铬撞了个正着,后者微笑着举起双手,见他们仍旧一脸警惕,还对他们摇了摇手。
那几名男子眼神交流片刻,收起武器,为首的一人对陈铬招了招手。后者放下双手,长舒一口气,屁颠颠跑了过去。
“救命——!”
女人的尖叫从不远处传来,陈铬停住脚步,远远看见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从村口跑了出来,绊在石头上摔得头破血流。
她的身后,两名形容狼狈的男子紧追而至,其中一人一把扯起她的长发,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陈铬立即发现事情不对,想要从靴子里拔|出弩机,但那站在前方的几名男子已经搭起弓箭,一支长箭扎进陈铬的靴子里,将他的脚掌钉在地上。
就在这片刻之间,那女子已经被人扒光衣服,羞愤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满口鲜血喷了身旁的男子一头一脸。那男子当即发作,抓|住女人的脑袋在地上连拍数下,撞得面目全非,脑浆溅了一地。
末了,在她脸上吐了口唾沫,骂道:“丧气娘儿们!”
陈铬难以置信,用力拔|出长箭反手一掷。长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插入那男子的膝盖,令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
犹豫再三,陈铬转身向森林中逃去。
几名男子带着长弓和矛戈骂骂咧咧地紧追其后,榕树林中密不透光,以陈铬的眼里也是勉强才能看清地面,那几人却似乎对这一带格外熟悉,点燃了火把慢慢搜索。
陈铬屏声敛息,背靠大树躲避追兵,心想自己应该是遇上了一伙占山为王的山贼,看那样子穷凶极恶,不知道镇上还有多少被抓|住的老百姓。必须要先把他们甩掉,然后想个办法救人。
他心中有些犹疑,反复想着:“我能救得了他们么?”
陈铬背靠大树,转了一整圈。
忽然间!一股热气喷到脸上,他抬头一看: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近在咫尺!
有人发现了陈铬的动静,带头追了过来。
陈铬被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地跑开。那巨狼似乎是十分饥饿,追逐的步伐较之先前已经慢了许多,但对于陈铬而言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巨狼飞扑,陈铬被它从背后压倒,又全力将它掀翻在地,爬起来继续奔跑。
身后追兵紧追不舍,箭矢劈头盖脸地漫天飞射,陈铬左突右击,艰难地避开。
狂风吹散流云,千万束月光穿林而过。
整个榕树林被照得晶莹剔透,光影交错,如梦似幻,不似人间。
陈铬的头发乌黑微卷,面容白|皙俊秀,月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边,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无比纯洁的气息——不分男女,无论老幼,仅仅是一种视觉上的干净,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无比诡异,仿佛是游荡在深林中的山鬼。
一人一狼面对面激烈缠斗,陈铬猝不及防地被掀翻并压制住,巨狼在他后颈处嗅了一阵,似乎是在寻找下口的地方。陈铬被他拍打得天旋地转,怀疑它实际上是在找烙饼。
突然,一支长箭莫名其妙地深入巨狼的背心,它发出一声长啸,将陈铬衔在口中扔了出去,自己则冲向那几名烦人的家伙。
陈铬猝不及防地被甩飞,重重跌落在地,挣扎着爬了起来,却没想到那地面上的枯枝败叶轰然塌陷,数十只削尖的粗树枝从他身体各处穿过。
陈铬:“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令他无法抑制地发出一阵吼叫,嗓子瞬间被喊破,陈铬疼得晕死过去。
男子:“死透了,真他妈可惜!”
另一名男子:“这下没得玩咯!一天遇上两件丧气事,什么世道。”
又一名男子:“行了行了,这大家伙可是意外收获,捅死了吊着,先回寨子里歇息,明早叫了人过来一起抬回去。”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大地如墨,碎星散布其间,巨大的榕树倒着生长在天上——
陈铬咬着牙:“嘶——!”
他想要抬头,浑身上下却被树枝刺穿,痛得不敢乱动。闭上双眼缓了好一阵才找回了方向感,发现自己正仰面朝上,整个人呈一个“头低足高位”被钉在一个插满尖刺的陷阱中。
他断断续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浑身的伤口不断愈合,如同成片的蚂蚁在往皮肉里猛钻。刺穿他身体的树枝十分粗|壮,此刻可靠正被迅速生长的新肉挤压、包裹。
这个过程并非融合和吞噬,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强烈地排斥着不属于它的一切事物,活生生地将树枝挤碎并排除,令他痛苦不堪,连动一下手指都无法做到。
他只能催眠自己,放缓呼吸去遗忘身体上的痛苦。背点什么课文吧,最容易让人绞尽脑汁,想着: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另外一株仍然是枣树……
少年带着哭腔,有气无力,道:“我好想吃枣子啊。”
陈铬的冥想,以失败告终。
天上有一把勺子,斗柄遥指灵山魂海,北斗星在云后忽隐忽现。
耳畔传来一阵剧烈的碰撞声,树影摇曳,光线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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