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笑着摇头,修缘实话实说:
“我倒是真饿了。”说完又目不转睛望着前头:
“你看,前面似乎还有石阶,跟我们上来的地方十分相称,或许有出路。”
平安早就发现,他倒并不认为那里头有甚么出路,能在此地开山路建地道,尤其沿瀑布而建,难道仅仅是为了与人方便?恐怕要出去还得从现在这半开阔的平台着手。
不过,他还是迅速起身,与修缘一道,继续前行。
两个人刚进去,就打了火折子,顿时洞内通明一片。这次的石阶只有十来层,上去之后,却被一道大石门牢牢堵住,要么想办法进去,要么原路返回。
石门前的空地上,分别是一盘残棋,一把古琴,还有一壶好酒。
修缘走上前去伸手碰了碰,那酒还是温的,不由大惊。
看这地方,已十几年未有人来过,那琴棋上都结了蜘蛛网,落了千层灰,如何这酒竟有热度。
却见平安只是一笑置之,拾起那壶酒,垂下眼睛,将壶口置于鼻端闻了闻,神色淡然,仰头便灌下。那酒似珠线,接连不断,洒在他脖颈间,他也顾不得。喝了半壶之后,又递给修缘,虽然他是出家人,但在江湖行走,早将清规戒律抛在脑后,也免不了放浪形骸一回,接过那壶酒,闭着眼将剩下半壶全都喝了。
说来也怪,自那酒下肚之后,修缘感觉周身暖热一片,腹中也不觉得饿了,微一运功,居然有内力大增的错觉。
他看一眼平安,他一派少年天真的模样,又亲昵地摸了摸修缘的脑袋,某一瞬间的睿智过人几乎是修缘自己的臆想。
然而他现在断定,这少年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修缘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是某些门派的年轻弟子,或者名门望族之后,只因受伤,跟亲人失散,又口不能言,才落到如今的地步。
修缘收敛心神,却看平安已经席地而坐,默默研究棋局。
修缘从小便得师父悉心教导,他对棋虽说不上精通,但也略微懂个一二,然而凑过来仔细一看,这残局不仅凌乱,更让人毫无头绪,星罗棋布之下,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这根本不像一盘棋,倒像被人肆意翻搅过了,那棋子七零八落,毫无生机。
修缘更发现,盯着那棋盘久了,他头晕眼花,几乎要一步栽倒在地上,幸好被平安扶住。他伸手抚上修缘的眼睑,让他闭眼,又将他赶到一边休息。
看修缘切切实实闭上眼了,平安才重又坐下,这次他很快便走了一颗棋子。
在这黑白之间,方寸之内,这盘残局若有似无还提着一口气,欲断未断。平安略思衬片刻,便利落定好了位置。
修缘偷偷抬眼去看,还是死局,甚至比刚才更凌乱,他看不出头绪,猜想大概是平安少年心性上来了,要玩就随他去玩罢,便不再管他,自顾自闭目休息。
16、第十六章
修缘本想闭目养神,没想到一时大意,加上连日来风餐露宿、心力交瘁,竟又睡了过去。再醒过来,只见平安正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再看一眼那棋盘,他只走了三步。
原来一开始平安便以退为进,第一招看似凌乱,实则布局谨慎,再来相互呼应,最后一颗,便一着定乾坤。如今这个局面,真是精彩之极,每一处都暗藏玄机,修缘只恨自己没有亲眼看平安走棋,懊恼不已。
平安却只是低头摸了摸修缘的指尖,手指顺着伤口延至虎口的时候,修缘下意识拿开了,望了望石门,不知所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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