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赶紧说:“你父母想吃什么都成,我随便。你们挑地方吧,我买单。”
叶雨桐特意叮嘱说:“你记得把皮夹克穿来,让我爸我妈高兴高兴。”
程宇:“……一定要穿那个啊?”
叶雨桐:“那衣服是我妈跟我一块儿给你挑的,特意给你买的,穿来呗。”
程宇在电话里熬不住,跟叶老师坦白了,对不起,刚才我出警的时候,皮夹克被人砍了一刀,砍坏了。
“砍……坏了?!”叶雨桐在电话里沉默了老半天。
程宇特愧疚,连声道歉,这丈母娘还没见面儿呢,就给得罪了。
叶雨桐小声问:“你人没事儿吧?”
程宇一点儿事儿没有。那刀工真利索,不偏不倚地把双层夹克衫豁成两半儿,却完全没伤到程宇的皮肉,就这么寸!
叶老师的声音听得出来特别失望,只说:“你以后出警小心点儿……别告诉我妈你把衣服弄坏了。”
程宇觉得叶雨桐这姑娘真是百里挑一,懂事儿,不挑礼儿,好脾气。
而自己呢,在当人男朋友这方面,简直糟糕差劲透了!自个儿的光辉事迹要是被搁到天涯网上,都得招人骂,忒极品了!
程宇提着破烂成两半儿的皮夹克,灰溜溜地回来,刚进大杂院儿,就瞧见罗战在屋里跟程大妈说话。
程宇没进屋,在窗根儿底下听着。
罗战说:“大妈,您别不高兴啊,我其实觉得我跟您处得特好,我特喜欢您。”
程大妈说:“我也待见你啊孩子!那你说你干嘛非要搬走呢,你才住仨月!”
罗战:“……我那饭馆儿做得还可以,资金周转开了,有钱租房子了,再麻烦您不合适。”
程大妈特别舍不得:“你怎么这么快就挣着钱、找着房子了呢?我还觉着你要跟我们一块儿过年呢,我们家这么冷清,现在多一个你,多热闹啊!”
多一个罗战,忒么的是挺热闹的。
罗战在屋里挠头苦笑,程宇在窗外闷声抽烟。
罗战说:“大妈,我其实特喜欢住这儿,邻里街坊的,特别温暖,有家、有亲人的感觉,可是我也不能老赖在您这儿,怕您烦我,嫌弃我……”
其实他是怕程宇烦他了,嫌弃他,哪天真的下逐客令,就太没面子了。
程大妈就伤心了,拿手绢抹泪儿:“侯大爷前些日子刚走,白事儿刚办完,你这又要搬走了,这院儿里人越来越少,大妈以后吃个饭都没人说话,想打个牌都四缺二了,呜呜呜……”
罗战一看把人弄哭了,赶紧过去蹲在程大妈跟前,给老太太揉揉腿:“大妈您放心,以后我常来给您做饭,我喜欢做饭,我就是怕没人乐意赏脸吃我的……”
罗战这是……要走了吗?
是要“搬走”,还是彻彻底底地走掉,远离他的生活?
程宇隔着玻璃窗,呆呆地望着罗战的侧脸。罗战那张脸,鼻梁与下巴上几道硬朗洒脱的线条楔刻在程宇的瞳膜上,像烧烫的烙铁,烙下深深的印迹,灼得他眼球剧痛。
33、罗战的狂言
罗战从屋里出来,程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往院儿外走。
罗战一声不吭地跟上。
俩人心有灵犀,很默契地找了个死胡同,没人的犄角旮旯。
程宇递给罗战一颗烟,罗战刚叼在嘴里,程宇噌一下就给拿走了:“我忘了,你有伤呢,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罗战又把烟抢回来:“我都沾嘴了,过滤嘴儿上有我的dna,你还能给别人抽啊?”
“你真别抽了……我抽吧。”程宇再次眼明手快地抢回来,把那颗烟塞自己嘴里了。
程宇抽掉半根儿烟,对着自己的皮鞋头相了半晌,说:“罗战我没有要轰你走的意思,真没有。”
罗战勉强笑道:“那我也不能熬到你开口让我滚蛋,我再滚吧?我自己麻利儿着,识趣儿呗!”
程宇:“你想住就住着,大冷天儿的,搬什么啊?”
罗战俩眼瞄着青砖墙缝儿,撇嘴哼道:“我怕你嫌我碍眼,不想看见我!”
自从上回俩人在医院里谈过,这有两个多星期了,罗战身子很皮实,骨裂伤基本上养好了。杨油饼天天给他家老大煲汤,鲜藕排骨汤,口蘑母鸡汤,酸笋老鸭汤,都是瓦罐煨出来的好汤,这伤能养不好么。
罗战来过几趟,每次跟程宇打照面,俩人之间都别别扭扭的,没什么话说。
罗战心里也挺烦闷。他现在跟程宇这种别扭的状态,怎么就好像旧社会那时候订了亲的小夫妻,婚前不许见面儿,猛然打个照面儿还互相拿扇子袖口挡着脸,不好意思跟对方说话,扭扭捏捏的。
可问题是他跟程宇没订亲啊!
程宇刚刚斩钉截铁义正词严地把他拒绝了!而且跟人民女教师快要订婚了,这戏唱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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