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面前的男人,看着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信任,唇边缓缓扯出一丝凄厉的笑。
“是的。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一点,八年前他其实就该知道了。
对于江铭来说,八年前梁瑞的死,如果已经足够令他绝望的话。
那么八年后的相遇,则是打破了他最后一丝聊以慰藉的妄想。
他再也不能抱有任何奢望,奢望梁瑞可以原谅他。
他做的那些自欺欺人的梦此时都在无声的嘲笑他。
因为——在见到梁瑞的那一刻起,他终于知道了梁瑞给出的真正的答案。
事实上,分离他们的不是死亡,而是放弃。
那是一种宁死都不回头的决绝。
因为失望透顶,所以绝不原谅。
而自己却执意不肯认清这一点……直到此刻。
江铭伸手,抚上梁瑞的脸庞,他忽然笑了笑,“你说得对,我这样的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哪怕他明明知道,放手才是最好的决定,可他依然为了自己,以所谓的爱情为借口,执意拖着最爱的人一起在地狱沉沦。
这样的他……
不论是当年所做的事,还是现在正在做的事,都无法掩盖他本性里的自私残忍和任性妄为。
所以就算被这样指责,被这样误会,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他没有什么好意外,好难过的。
梁瑞听到这句话,却没有一点成功的快感,他冷冷道,“所以,你这是承认了?”
江铭笑了笑,“我有没有承认有什么关系,你的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梁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闷痛的情绪,他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既然这是你要的,我可以和你回去,只是这一次……
你不再是那个我付出一切也要爱护的少年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无条件的让步,因为你是我的——
敌人。
梁瑞表现的很平静,很淡然,好像刚才如潮水般汹涌的怒气已经随着那一巴掌、那一句话消逝了。
然而江铭看着这样的梁瑞,却觉得双目似乎被刺痛。他终于错开了眼神,不想再看下去,冷淡道,“既然你这么上道,事情我当然会帮你解决掉。”
江铭说完就拿起手机开始拨打。
“喂,杜总吗?有个事情要麻烦一下你。”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
江铭直接在梁瑞面前打了那个电话,让杜荣帮他搞定给柳思容找麻烦的男人,对于地头蛇来说,在平城这种小地方找个外地过来的小混混是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三个小时后,江铭收到一个地址,带着梁瑞就出发了。
梁瑞的心情此刻十分平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后悔愤怒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借这次的机会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他一向懂得权衡利弊。
很快车子停在一栋偏僻的民房外,有几个人在外面等候。
江铭微微颔首:“人在里面吗?”
“在的,我带您进去。”杜荣的手下十分恭敬的道。
江铭却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们守在外面就行。”
“好。”对方显然早已得到通知,一切听从江铭的安排,因为并没有反对,只是在江铭和梁瑞进去后守住了门。
这栋房子十分破旧,江铭的皮鞋踩在老旧的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推门进去,就看到一个颓唐的男人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他嘴巴被胶带黏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皮肤蜡黄满脸胡渣,此刻看到江铭顿时露出恐惧的表情。
江铭嫌恶的看了男人一眼,“你就是黄诚?”
男人口不能言,只能用力的点头。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江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漠的眼神如同看一只蝼蚁。
黄诚拼命的摇头。
江铭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一脚重重踩在黄诚的胸口,弯腰将他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黄诚发出一声痛呼,随即毫不犹豫的开口求饶:“我,我什么都没做,求你放了我,我一定马上离开这里……”
“别紧张,我只是要找你帮个忙。”江铭微微一笑。
黄诚就愣了一下,他这种混日子的地痞无赖,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很可怕,但是对于那些更凶恶的人来说,却是连垃圾都算不上的东西。所以半夜被人拖出来绑走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债主追来了,恐怕这次在劫难逃,但后来一看又不是,就抱着侥幸的心理求饶。
他想过很多可能,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江铭一眼,露出谄媚的笑:“不知道我能为您做什么?”
江铭用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指尖,垂眸看着他:“听说你最近在找一个叫柳思容的女人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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