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莘怀孕了,我得抽多点精力回去陪她。”
说起自己的妻子,赵时明的眼底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柔情。
严峻生听到这句回答后,第一想法居然是赵桥会是什么反应。
“这么快?”
即使他心里知道这其实一点也不快。赵时明和他的那位夫人动了想要孩子的念头已经很久了。考虑到大龄产妇的种种不便之处,他们婚后早点要孩子才是正确的事。
“不快了,我家里人都催了好久了。”
严峻生没把心里的情绪表现出来,面色平静地道了声恭喜。
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许久以前那张流泪的脸。
明明是不一样的人和事,赵桥眼里那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却让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尚且年轻的自己。
“严峻生,我要结婚了。”
他那样喜欢过的人漫不经心的对他说。
他喋喋不休地说他有多喜欢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是他的缪斯,给了他无穷无尽的灵感,让他每一秒都有新发现、新创意,拯救了他干涸已久的大脑。
他对于这种可以行走在阳光下的,近距离的关系感到无比满意,所以他在冲动和激情的驱使下向她求婚了。
与之相比,严峻生能给他那些东西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他放低了声音,明明是亏欠的人,说出来却带上了不自觉的残忍。
“我们就这么散了吧,反正也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作为法国每年最盛大的节日,圣诞节一直都得到了市政府的足够重视。
市中心搭建起的圣诞市场里聚满了从四处赶来的居民。孩子们围绕着五光十色的旋转木马打转,受邀前来表演的乐队即兴地演奏着一些充满节日喜庆氛围的曲子,帐篷里温暖的明黄色光芒就这样照亮了寒冷的冬日夜空。
赵桥心不在焉地挑选着面前的姜饼。离他莫约一臂远的地方是与他一同来的男人,即使在拥挤的人群中也不会被淹没。
严峻生看起来对眼前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他同样没有出声催促赵桥,甚至在赵桥口袋里的零钱不够付账时过去帮他付了剩下的部分,免去了大多数尴尬。
“谢谢。”
赵桥小声地道谢,却因为周遭人声喧嚣,并没有传到严峻生的耳朵里。
没有听到赵桥究竟说了什么的严峻生偏过头,英俊的侧影被朦胧的金色灯光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令落在黑暗里的另一半面孔更加神秘而英挺。
最终赵桥买了一罐做成星星模样的姜饼。棕黄色的饼干中间贴着一颗金箔剪成的星星,就像是许多讨小孩子喜欢的玩意一样,闪闪发光。
“他们在跳舞。”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渐渐远离了灯火辉煌的喧嚣中心,来到相对冷清的广场边缘。前方一对紧紧相拥的身影令他们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借着街边路灯的光芒,他们很快看清这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他们正紧紧相拥,慢慢沿着某个节拍摇晃身体。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对方的存在,在这光芒黯淡的广场角落不紧不慢地踏出舞步。
远处的风带来悠扬的乐声。主唱不再唱那些欢快的小调,而是唱起了某些温柔缱绻又饱含深情的情歌。
赵桥花了点时间来分辨歌词是什么。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去看一眼严峻生的神情。
oour...我的爱人啊
on our 我甜美、温柔又妙不可言的爱人
de l’aube claire ju fin du jour 从黎明到日暮
je t’aiaime. 你知道我爱你,如此爱你
他不是没有和人一同来过这样的圣诞市场。只是那时候他的对象想从他这里得到的东西是如此浅显易懂,而他也从不吝惜于给予。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像是严峻生这样令他感到捉摸不透。
他们呼出的温暖白雾在的夜风中很快就消散了。
等到音乐散去,那对夫妇手挽着手离开,严峻生也把手放在他的肩头。
“我们也回去吧。”
因为严峻生在这里有房子,他们没有住酒店。赵桥虽然对房子主人的身份有好奇,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他现在该问的。
他们是步行回的住处。快到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零星碎雪,落在他们的肩膀和头发上,融化成细小的水珠,被温暖的毛呢吸进去。
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赵桥从楼上下来想要找点东西喝。
等他走近了,他突然意识到小吧台的地方是有人的。他起初以为是进了贼,警惕地想要走过去看个究竟,但后来那个影子先动了,熟悉的声音令他意识到所有的猜测不过是虚惊一场。
“你要吗?”
严峻生冲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赵桥定睛一看,发现是酒,看起来度数还不低。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好需要这个。
琥珀色的液体盛在杯子里。严峻生将这半杯推到他的面前,他没有客气,接过来就吞进去一大口。
赵桥喝掉了杯子里全部的烈酒。没有等到想象中不适反应的严峻生替他又倒了一杯,并举起自己的杯子和他在半空中做了个碰杯的动作。
烈酒经过喉咙,最开始是火烧般的灼热,但随着吞咽的动作,渐渐变成了某种愉快的飘忽。
赵桥并不陌生这种感觉。他的室友theodore绝对是个酒鬼——酒量不怎么样的酒鬼。有的时候赵桥和他一起喝酒,赵桥才刚感受到醉意,他就倒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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