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垍将案件的卷宗整整看了三天,所有的证据、证人、证词都十分清析,找不出任何破绽。
他调出考生的试卷进行翻阅,上万份试卷够他看了,看了五天,也没有看出所以然来,虽然选中进士之人的文章不是最好的,但也没有脱出选拔标准的范围,是在判卷的误差之内。
因为解试卷的考官的角度不定相同,最多也只能算是有所偏袒,他不知道那些重要的试卷,都是由国子监的学子重做的,还以为他们的文才并不是太差。
接下来开始查找证人,他第一个点名的人是新选的状元张奭,让差人去张倚的府上请,然而两天都没有请到人。
第三天来了一个相貌堂堂之人,自称是张奭,张垍对其测试,回答还算条理分明。虽然并没有出色的文采,但诗词歌赋还可上得台面。这与状元的名头是不大相符的,但是状元是什么标准也不好定论。他又找了几名进士,情况相仿,他不知道这些人是经过精心策划调包了的。
那些替代之人都是得到王鉷和罗希两人以李林甫的名义亲口许诺,蒙骗过张垍之后,可以到朝廷当官,如果走漏风声,死路一条。所以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做,不敢有任何差错,更不敢揭露真相。
张垍找不到苗晋卿贪赃枉法的任何证据,到死囚牢提审苗晋卿,因为没有原告,大堂之上只有苗晋卿一人跪在堂下。
张垍问道:“皇上让你主持科考,你竟然不量才录用,贪赃枉法,该当何罪?”
苗晋卿事先得到信息,知道张垍没有确凿的证据,因此大着胆子说道:“钦差大臣明签,犯官主持科考,并没有做出贪赃枉法之事,选择进士都是按大唐的律法进行,虽然带有个人的偏好,但并没有不按规矩行事。”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将张奭那样文才一般之人点为状元,你到底得到他多少贿赂,如实招来。”张垍对苗晋卿十分不满。
“大人明察秋毫,那张奭是御使中丞张倚的儿子,才学不是很高,点状元有些勉强。我是看张倚甚得皇上器重,主持御史台的事务,甚是出色。想卖他一个人情,日后能对我有所照顾,乃私心作祟。决没有贪赃枉法,此事是我一手办的,张倚并不知情。”
“张倚不给你好处,你能将你的儿子点为状元?还是招了的好,免得皮肉受苦。”
“大人要屈打成招,我只有拼死相抗,想要强加于我,不会屈从。”苗晋卿跪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
张垍对苗晋卿的强硬态度十分恼火,大吼一声:“来人哪,大刑侍候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让你吃些苦头,你吐不出真言。”
打手们进来,将苗晋卿拖到刑具之下,上了两遍刑,苗晋卿骨头都散了架,几乎昏死过去。
张垍问苗晋卿:“现在该说实话了吧。”
苗晋卿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没一句妄言,大人不信,可抄我家财,调查邻里,看我苗晋卿为官是否清正。”
吉温说道:“苗晋卿为官的口碑很好,张大人不妨作些调查,如果证据确凿,不怕他不招。”
吉温是有名的酷吏,对人犯用刑从不手软,他提出要调查取证,实在罕见。张垍觉得奇怪,笑着说道:“吉大人对犯人一向态度强硬,今天有些反常啊。”
吉温说道:“对不老实的奸佞之徒,我是毫不留情,但对忠诚老实之人,我会网开一面。苗大人一贯谨慎,对皇上忠心耿耿,上上下下认为他的为人很好,没有劣迹,应该调查,有确凿的证据再动大刑不迟。”这时候的吉温已经成了李林甫的走卒,李林甫交待的事情,他不敢怠慢。
张垍和吉温以刑部的名义传唤那些有争议的进士的父亲,清一色的朝廷官员。都是四五品的朝中要员,他们的答词与苗晋卿的口供完全一样,找不出任何破绽。这些都是串通好了的,不会有纰漏。
最后他们拿了刑部的搜查证,到苗晋卿的家中搜查。搜查结果,连张垍也为苗晋卿叫屈。
他的家中除了皇上恩赐的珍玩之外,没有任何高价钱的物事,没有纳妾,没请用人,宅第极其普通,其俭朴程度与他掌握行政大权的吏部侍郎极不吻合。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此人是大奸大恶,明的一套暗的一套。再就是代人受过,是为他人办事。
张垍到考试院查询改卷的情况,有人对他说道:“开始的时候,两位主考官形态正常,其间李由来了考试院一趟。后来两位主考官便神密起来了,面色不正常,还推迟了上奏的时间。”
李由是李林甫的长子,张垍已经了然了,矛头指向了李林甫,认为是李林甫在操纵科考。
回到皇宫之后,张垍去向皇上请安,唐玄宗问道:“案子审理如何?”张垍说道:“苗晋卿没有受贿,他是代人受过,李林甫的嫌疑最大。”将李由去考试院的事告诉了唐玄宗。
唐玄宗觉得问题很大,准备换相。让高力士密传副宰相、兵部尚书李适之晚上进宫面见皇帝。
李林甫通过皇宫中的内线得到消息,吓出一身冷汗。他马上找到黄门侍郎陈希烈,对他说道:“你的顶头上司李适之,与我同为宰相,一起共事。我总想请他喝一顿,但是我文才不高,对不上他的味口。今晚由我作东,你出面请他吃酒。你只能说是你请他,不要提我的事,喝好了我有奖赏。”
陈希烈文人出身,做事兢兢业业,精于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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