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方才白风羽亲眼看见夕景华的武功,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个体弱多病的男子竟会有摄人的气魄。这种气势与凤玉吟不同,但却更令人胆寒。
夕景华感觉到白风羽异样的目光,他阴鸷的眼睛盯在白风羽将要碰上凤玉吟的那只手上,白风羽面色一僵,只好将手收了回去。夕景华在心里悲哀地想,自己竟已经连别人碰一碰他都不能忍受了么……可身为帝王的他有后宫三千,难道自己能将那些与凤玉吟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全部杀掉?
若这世上能有个地方只有你我两人,那多好……
夕景华蓦地握紧凤玉吟的手,可那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动,莫非是病了?
白风羽见他面色有异,又看凤玉吟在梦里似乎睡得不是很安慰,一直在梦呓,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他与夕景华皆是担忧地互看了一眼。夕景华探了探他的额头,并未发热,只是全身冷得厉害。
夕景华二话不说地翻上床将凤玉吟抱紧,明黄色袍子下面的身体其实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的强健,夕景华甚至在凤玉吟乌黑的长发里,看到了霜色的白发……
凤玉吟在他怀里不安份地挣扎了一下,一时间像是哪里痛极了,他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血色在他的唇角蔓延开来,夕景华不知他梦到了什么,只能用力吻住他颤抖发白的双唇。打着颤的牙关缓缓松开,血腥的味道自夕景华的口中弥漫出来,他此刻已是全然不顾,满心里都是这在梦里痛苦挣扎的人。
“哥……”
凤玉吟睁开一片混沌的双眼,那对眼眸里映不进夕景华的面孔,他茫然地挥着手,却挣不开抱着他的人。
白风羽面对着这两人似是再也站不住,几乎是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他其实早该明白,自己不能再存有幻想,有些感情注定只能被掩埋。可这十年中,他亲眼见证了这个冷漠的帝王在皇权的争夺中愈发孤独,他也看到了他每每走近凤玉锦时那种手足无措无可奈何的样子,
自己早就已经沦陷,无论谎话怎么说,忘不了的终究忘不了。
白风羽离开时,夕景华已点住了凤玉吟身上的几处大穴,那个大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弟弟,可是也在荏苒的岁月里一再地一再地想起他们的从前?
“别怕,哥哥在这里,”
他苦涩地一笑,十年里所有的思念和迷惘都倾注在这笑容中。他曾经怨过,但是他的怨远远没有爱来得深刻。
收紧的手臂里,凤玉吟绵长缓慢的呼吸声落入夕景华的耳中,他用自己的面颊贴紧凤玉吟的发顶,幸福得像是已经满足。
望着眼前这两人,白风羽自知无法介入,他无法不去心疼凤玉吟的孤独,可是他更无法忍受属于别人的凤玉吟。
自己,总是得走的。
他忍着钻心的痛,脚上却提不起丝毫的力气。而此时,他忽然注意到夕景华抱着凤玉吟的手在颤抖,
白风羽讶然地看到他卷起凤玉吟的衣袖,那只手臂上如纹身一般蜿蜒着一枝紫色的幽昙,昙花的颜色极其古怪,仿佛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血色,夕景华小心地抬起那只手臂端详了一阵,忽而惊叫道,“是锁魂咒!”
他话刚一说完,白风羽几乎感到整颗心都坠了下来,坠到了底……
☆、越狱
“怎么会是锁魂咒……”
白风羽飞快回到凤玉吟的床前,那只手臂上细致若画的图纹不会给人任何的美感,有的只是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夕景华和白风羽都知道,身中鬼门的‘锁魂咒’又怎样的后果。
难怪一夕之间兰妃会被诊出怀有数月的身孕,难怪凤玉吟会看上去如此憔悴不堪。夕景华渐渐明白过来,这‘锁魂咒’原是鬼门中一求爱不得的女子所创,为留住心爱之人,她不惜以血为誓,将这血咒施用于那男子身上。两人欢好后那女子吸取男子身上的精血在腹中孕育骨肉。然而她始料未及的是胎儿因吸取了男子的精血竟在腹中疯长,而那男子却因此而衰弱至死。
而身中‘锁魂咒’之人初期会在手臂上隐现用于炼制‘锁魂咒’的苗疆奇花幽昙花,当这纹身逐渐爬满全身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腹中的胎儿成熟。为幽昙花所缠绕的人也就回天乏术了。
“难道是兰妃向陛下施的咒,”
白风羽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凤玉吟这病症来得太突然,实在让他措手不及。而夕景华的脸色则更是难看。他一手拖住凤玉吟的身体,一手将自己的内力推入他体内。白风羽赫然一惊,慌忙拦道,“殿下不可!”
“你别多事。”
夕景华猛地隔开白风羽的手,阴下来的脸上已是怒意横生。白风羽多少听说过夕景华先天体弱,这样消耗功力迟早会把自己拖垮。
“让我来,”
白风羽顾不上夕景华的反对,此刻他一心只想着要救凤玉吟,哪里还管得上什么君臣礼节。而夕景华就是在固执也知道现在不能拿凤玉吟的性命开玩笑。况且他自己的身体也确实撑不了多久,这白风羽的轻功如此了得,想必内力也是相当深厚。将凤玉吟交给他应该无妨。
“‘锁魂咒’是我鬼门不外传的禁术,竟然会出现在宫里,难道是他……”夕景华忽而眉峰一锁,“你现在就赶去天牢,兰妃怕是不好了!”
兰妃自被押入天牢之后,对自己偷情一说始终喊冤,她虽是获罪之身,但毕竟地位非凡,狱卒不敢对她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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