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威则在心里拼命对自己说对方不会是来找他的,只是来这里喝茶的。
「好像在哪见过他……对了对了!电视上!他是大财团的老板钟泽豪,可据说他其实还是黑社会的老大哦!杀人如麻,凡是惹到他的人,绝对不留活口。」
要死的人,什么都不怕,活着的人,最怕死。罗明威已经在考虑现在逃是不是还来得及了。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那画面——码头上,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那个男人站在他头顶处,一身黑衣,冷冷看着他,像看着一只虫,然后说了声,「扔!」几个大汉就把他抬起来往海里丢,任他怎么喊都没有用……
「咦?威哥你怎么了?这么多汗?」
他皮笑肉不笑地摇头。「没事!」
现在主动去承认错误还来不来得及?大不了让他再亲回来啊……
「你们两个又再偷懒!」神出鬼没的老板突然出现,把何琛赶去门口带位之后,又把一杯咖啡递给罗明威。
「去,送去给窗边的客人!」
窗边的客人?罗明威瞪着手里的咖啡。
现在加点毒进去行不行?
钟泽豪勾起唇,看着低头慢慢向他走过来的人,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着,很悠闲的动作。
找罗明威其实并不难,倒是找到之后的事让他小小吃了一惊,想不到他竟然会是一间咖啡店的服务生!罗明威给他的感觉,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服务生。
不过吃惊归吃惊,他受的耻辱仍会十倍讨回来!只是在此之前,他要好好看清楚这个人,像猫抓到一只小老鼠,慢慢玩弄后吃掉才更美味。
罗明威暗自吞了口口水——钟泽豪在对他笑!在他看来,那是标准的笑里藏刀!
「先生,您的咖啡。」他弯下腰把咖啡放到他面前,「请慢用。」敌不动,我不动!
香气诱人的咖啡,钟泽豪看也没看,倒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送咖啡的人。
对上了他的目光,罗明威淡淡一笑,很职业化。
看不出一点不对的地方,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服务生……钟泽豪轻笑,把视线移到自己面前的咖啡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罗明威微微低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
这三个字让罗明威浑身一僵。
「先生还有什么其他需要?」
「你来这里工作多久了?」钟泽豪边喝咖啡边问,好像要跟他话家常一样。
「刚来几天。」问这个干么?
「噢——」钟泽豪这个「噢」音拖得特别长,听得人心痒痒的。但罗明威心里却是毛毛的。
「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来当服务生。」放下咖啡杯,钟泽豪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很悠闲的样子,抬起眼看着他。
我也不想,你要是能把那几万还给我的话,我就不用在这打工了。
罗明威笑了一下,「职业不分贵贱。」
钟泽豪脸上露出讽刺的笑。「这里的工资无法满足你的花费需要吧?」
「我自己的生活自己心里有数。」他也不是天天花几万块买一个吻的。
没再说什么,钟泽豪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可以走了吗?」
这次竟然得到了对方的首肯,可在他以为总算解脱而转身的时候,又听身后的人说:「给我来份意式通心粉。」
「是。请稍等。」吃死你!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钟泽豪皱了皱眉。
天衣无缝。
这是他对罗明威的形容。如果不是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就是那天晚上的男人,他简直要怀疑他有双胞胎兄弟了。他看不出一点破绽,在他面前,这人丝毫没有一点紧张感,如果是普通人,绝对不会这么镇定。
这个男人——他还没看清。
也难怪他看不清,因为罗明威这辈子什么也不会,就会装!
接下来,钟泽豪在咖啡店坐了一个晚上,每隔十几分钟就点一次餐,而且都「正好」是让罗明威为他服务。
罗明威一整晚就这样忍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不过他觉得钟泽豪似乎并没有要跟他算账的意思,不然为什么那天晚上的事连提也不提?说不定这男人真的很大度啊!想到这里,他一阵窃喜,其实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
只是当钟泽豪走的时候突然给了他一百块小费,让他差点没把手上的杯盘惊掉到地上,砸了自己的脚。
他这是在暗示吗?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他仍然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这么昏昏沉沉睡去。
「嗯——」被子底下发出一声呻吟,一只手臂从底下伸出来,按掉正叫个不停的闹钟,房间终于又重新恢复平静。
从被子底下探出头,罗明威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随后又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将近一分钟才重新接受他睡在自己家这个事实。
因为他原来一房一厅,相当舒适的家,现在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家徒四壁。
三十四寸的液晶电视卖了,现在换成十四寸的小电视,那是他花了六个小时从古董街上找回来的,修了半天,终于能看了,可每看二十分钟就得用力敲两下才能继续播放。
电脑没了,电脑桌也卖给收破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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