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硬说买,这梳子也该是封城买的,自己可没花一分一毫,当时也的确混乱,竟也忘了跟封城说梳子的事,要不改天把钱送去吧?肖宁转念一想,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封城钱有的是,何必在乎自己这点,干脆就像曾祖母说的,请他来家里吃顿饭得了。
老太太却固执的摇头,“这梳子是难得的珍品,肯定值不少钱,够咱们平常人家一年的花销了,曾祖母知道你孝顺,可是我们也不能这么乱花钱啊,对不对?”
肖宁一愣,倒没料到曾祖母竟然一语道破这梳子的价值,只得说:“曾祖母,这是仿造的,不是真品,我有个朋友专门做这个,我看着好看,就买了,值不了几个钱,曾祖母,您就放心用吧。”
“是啊是啊,曾祖母,您就用吧,这梳子真的很漂亮,虽然我们现在买不起真品,可是等我们长大了有出息了,一定给您买真的!”肖羽在一旁答腔,脸上一派天真烂漫。
曾祖母笑了笑,将梳子放在老旧的梳妆台上,握了握俩孩子的手,欣慰的笑道:“好,曾祖母收下了,以后不要再费思给我买东西了。”
肖宁和肖羽乖乖答应了,又陪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从曾祖母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天已黑透了,这个时节似乎很少看见月亮,连星星也是稀稀落落的,只有院子里那棵被夜色笼罩的槐树以及墙角那许多迎夜开放的花,肖羽仰着脖子望了望头顶的天空,突然说:“哥,你喜欢这里吗?”
“你呢?”肖宁不答反问。
肖羽就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总是这样纯真,跟肖宁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两个人,“喜欢,小时候,院子里这棵槐树没这么高,墙角的花也没现在这么多,可是曾祖父却是在的,如今,树长高了花也变多了,曾祖母却变成一个人了,很可怜。”
肖宁摇头,搂住弟弟的肩膀,“不可怜,曾祖母有你有我,一点都不可怜。”
“哥,我想爸妈了。”肖羽靠在哥哥怀里,声音低沉。
肖宁拥紧他的身子,轻声说:“他们在天上看着你。”
“哥,别总把我当小孩子,”肖羽不满的嘟起嘴巴,随即又有些失落,“爸妈的灵魂都散了,怎么可能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前世今生不过是聊斋故事,当不得真的。”
肖宁眉心一跳,笑道:“果真是长大了,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看聊斋吗?”
“现在不喜欢了。”肖羽摇着头,“哥,你说靳枫会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肖宁看着远处苍茫的天际,淡淡的说:“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不过,我们小羽这么善良乖巧,靳枫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
肖羽快乐的笑起来,那真是肖宁这辈子见过的最开心最满足的笑容,如果可以,他希望肖羽永远都能保留这一分最真挚的情感,永远纯粹如赤子,不被世俗污染,不被往事蒙尘,永远这样剔透的晶莹的活下去。
☆、第26章
第二天两兄弟便一早起来去上学了。
肖宁起得比平时要早,天才蒙蒙亮,他便梳洗完毕,蹑手蹑脚的出了院子,去巷子口的早餐摊买早餐,这里不比从前的花园小区,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程,若两兄弟还像从前那样轮流做早餐的话,一定要提前一个半小时起床,肖宁舍不得肖羽辛苦,所以决定他们还是暂时不要在家里做早餐了。
他买了些豆浆油条和包子回去,曾祖母已经起床了,人常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年纪大了,心里装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虽然大多数时候是糊涂的,却唯有躺下来闭着眼睛时,那些东西才会渐渐清晰起来。
老太太坐在正屋的门前,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院中那棵槐树,仿佛在思念故人。
肖宁大步走过去,扶着她进了屋,“曾祖母,外面现在冷,咱们进屋吃早餐吧。”
老太太坐在腾椅上,眼睛依旧望着门外,很轻很轻的叹息一声,“小宁啊,曾祖母可能要去找你曾祖父了。”
肖宁正在往碗里倒豆浆,听了这话,手一抖,豆浆便洒出了碗延奔到茶几上,他忙走过去拉住曾祖母的手,笑道:“曾祖母还这么健康,肯定要活到一百岁的,曾祖父肯定也是这样希望的。”
曾祖母摇摇头,用那双被岁月侵蚀的眼睛望着他,“我唯独放心不下你和小羽,你们还这么小,我就算走也走得不安心啊。”
“那曾祖母就不要走,看着我们长大吧。”肖宁抱住曾祖母跔喽的身子,轻声说道。
老太太拍着曾孙子瘦弱的肩膀,笑了笑,“小宁,所有曾孙子里面我最喜欢你,你一定要照顾好小羽,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知道吗?”
肖宁低下头,将脸埋在曾祖母纯棉的外褂里,闷声应道:“好。”
那一年,爸妈车祸死亡。
大伯和小姨联合,声称曾祖母年事已高,近日已分辨不出人事,无法正常履行法定监护人的责任和义务,所以肖家兄弟的法定监护人成了大伯,有了这个头衔,大伯侵吞爸妈留下来的东西就变得理所当然,曾祖母为此很生气,看见两个仅14岁的孩子孤苦飘零,被大伯和大伯母言辞冲撞,心脏病发,没能撑过一个月。
葬礼是隆重的,长辈死了,后辈若把葬礼变得隆重无比,便会被冠上有出息的名头,还会被人称誉,你看谁谁家的那谁多孝顺,虽然父母早已不在了,却独力将奶奶的丧事变得这样好云云。
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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