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别闭上眼!”汤姆愤怒地冲着他大喊,用眸底散射出的愤怒掩盖来自灵魂的惶恐,“看着我啊!”
聪颖早熟睿智如他,也在这一刻慌了手脚。
麻瓜!一切都是麻瓜!是他们的错,他们要是都死掉就好了!
斯莱特林后裔偏激地将仇恨的目光对准了麻瓜。对力量的渴望再次达到了一个高峰。只要他有力量,他和哈利就不会狼狈到如此地步,只要他有力量,麻瓜,就只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我不会死……呆在我身下……”那个人这样说,已经僵硬麻木得如同石膏的手臂仍然死死得箍住他。孩子赤红着眼睛,伸手一触就是一片温热的湿意。
汤姆伸手环上哈利的脖颈,将欲泣的表情埋在青年微弱的脉搏里,就像幼狼眷恋母狼的皮毛。他压低了声音喃喃,声线沙哑,暴戾地威胁:“你承认了的!你不会放弃我!”
等了许久,那人再也没有回答。
耳边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少年愣愣地抱着青年,感受着被空气夺去温度的躯体。
汤姆终于放任眼角涌出的赤红了。他狠狠咬住嘴边的皮肤。人最脆弱的部位的肌肤连毛孔都小的看不见,细腻又柔软,一如他在阳光下温柔地微笑。
哈利,哈利,哈利,哈利,哈利……
他疯狂地吼叫着这个名字,声音滚出喉咙又被紧咬的牙关挡回,硬生生地吞咽下去。
他撕咬着他颈边的皮肤。还残留着温度的皮肤能迅速做出非条件反射,通红一片。
孩子,是的,他现在也只是个孩子。失去了理智只残留下本能的孩子就好像幼兽,不会哭泣,只会从喉咙滚出最让人窒息的呜咽。
再没有子弹袭中他们。他们周围就好像孙悟空在地上画的一个圈,刀枪不入。
也许是命盘把握好了尺度,又或许是对……死者的尊重?
时间就如同一个圆环,现在与过去相连也相对。
2001年1月。已经被食死徒占据的魔法部。
面容英俊的魔王突然从他的王位上站起来,虹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鲜艳,红得仿佛鲜血流淌。
他缓缓抬手,按在左胸前,感受胸膛里逐渐恢复的强劲心跳,烦躁不安。
刚刚那种心脏停跳的窒息感,那种内里被掏空的空洞感……是,怎么回事?
☆、1939年9月27日
麻瓜界的悲恸一点也没有影响巫师。同在英国,麻瓜的世界一片废墟,伤痕累累,巫师的世界云淡风轻,悠悠前行。
霍格沃茨于9月1日照常开学,照常喧闹。
“里德尔,我能借你的笔记吗?”
漂亮少年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将手中的笔记本推了出去。
“心情好?”身侧的马尔福兴味地看着这一幕,挑眉问道。
汤姆收起身,到小腿肚的黑色长袍衬得少年体型纤长,衬得少年脸上的微笑愈发深邃。
“不赖。”汤姆眯眼,神情如同享受日光浴的猫。
“哦?你的哈利回来了?”阿布拉克萨斯把玩着中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语气玩味。
汤姆先行踏入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微笑也在陡然之间转为面无表情:“他不是我的,哈利只是他自己的。”
“哧。”阿布拉克萨斯一声轻笑,对这句话无比虚伪的表面意思嗤之以鼻。马尔福倚在门框边,似笑非笑:“我以为,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宠物再次挣脱链子的。”
少年黑曜石一般纯粹的眸子闪了闪,又马上寓于平静:“他不是宠物。”
马尔福似乎没有听到汤姆的冷言冷语,他又将注意力从手上的戒指转移到袖口的钻石上,拨弄着,面上微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要是我的宠物不再听话,就会沦为玩物。”
阿布拉克萨斯把玩着袖口,也不离开,似乎在等汤姆的回答。
“我……明白了。”
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满意,笑了笑,退出了休息室。
奥维·帕金森听到休息室的门开关的声音,不由抬起头来。
来人五官英俊,衣襟整洁,不就是他的室友汤姆·里德尔吗?
“这儿!”奥维抬手向他挥了挥,将自己放在旁边座拿开。
英俊的少年颔首,虽然没笑,但明亮纯粹的眼睛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快乐。
奥维觉得自己有些琢磨不透这室友。其实他从来就没有琢磨透过。听汤姆说,他很在乎的那个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但假如真的很在乎,他又怎么能开心到这种地步?若说不在乎,那上学期那阴沉地可怕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汤姆开心?是,他是真的开心。与其说开心,不如用快意来取代。
的确,哈利受了很重的伤,而且伤口愈合地出人意料的缓慢。一旦这些伤不能危及性命,这些伤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汤姆残忍地想。
汤姆舔舔唇角,想着那人虚弱地陷在床单里的模样,心底的快意达到了至高点。噢,是的,他只能躺在那里,连吃饭喝水也只能倚在他肩膀上,靠着他一口一口地摄取能量。无法行动、不能离开,连清醒的时间也只有那么几个小时,更多的时间是闭着眼睛,安详平静地沉睡。
就好像摆在门口的羚羊标本,皮毛光鲜,神情灵动。
有一个满是蛊惑的声音,在耳边挥散不去,喃喃地讲述着童话——从前有一个公主名叫白雪,她被装在盛满了鲜花的水晶棺中,永远沉睡。
童话总是如此令人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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