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山一拍大腿道:“大小比俺有本事,啥事都不用俺操心,俺还得听他的哩!至于叶拴,这不还有他姐和他哥了嘛!他们会不管自己家兄弟?二两银子罢了,俺家大小很快就赚出来了,怕甚!”
一脸古井无波的叶剪秋不动声色的挟了一片苦瓜放进嘴里慢慢嚼。
此时,叶大山坐直了身子,正色对叶剪秋道:“大小啊,爹当着你碌子叔的面告诉你,你爹不会就这样一直窝囊下去的,将来你爹还会给你和拴子挣钱,还会拼了老命挣大钱!不管将来爹给你们挣的多或少,都是你和拴子的,大妞和二妞没有份!有你碌子叔做证,此话绝不是酒后瞎说。”
一听此言,叶剪秋不由得一愣。
叶大山又道:“今日趁着你叔婶都在,咱爷俩说说掏心窝子的话。大小,爹知道你恨俺,恨俺将你卖了,可是爹也没有法子,若不然,只怕咱家要少两口人了——你和你爷爷。咱家穷,你爷爷会因为没有银子看病去世,你也会在家生生病死。爹知道你心里有怨恨,但是爹也知道你现在府里过日子比在家要好,不仅没有再生过病,手头也有银子花。若爹没有说错,你现在也有能力赎自个儿出来对不?”
看叶剪秋没有表态,叶大山接着道:“不管你是想出来,还是继续待在府里,爹都不会说啥。你想回来,咱还住在西兔儿村跟爹去锄地。想呆在府里,那就随你,爹还会常来看望你,只要你不嫌弃俺这个当爹的给你丢人就成。”
说完,叶大山抹了一把辛酸泪,扭脸对石碌痛心地道:“他叔呀,你不知道,自打这孩子被卖掉后,就再没喊过俺一声爹……”
石碌戚戚,同情地道:“大小,咱村里的人哪个卖儿卖女都是被逼的没有活路了才走了这一步,谁也不愿哪!其实你爹一心为你们兄弟两个,大妞和二妞在家里不管做的多好,终究是外姓人,你们才是叶家的根哩!”
叶剪秋看向叶婉珍。
叶婉珍撒娇的扑到牛氏的怀里,可怜巴巴地仰着小脸叫道:“娘!爹偏心,你莫不是也偏心么?这大小哥还没有成亲呢,你们就开始分家产了,让闺女好寒心哪。”
牛氏疼爱地搂着叶婉珍,抚着她黑亮的发顶道:“二妞,爹娘定会给你备份好嫁妆,不会让俺闺女受委屈。”
“娘,闺女不依。”
看着叶剪秋发愣,石碌语重心长地道:“大小啊,你还年轻,不懂老人的心事。你爹看重你,也是看重这个家哩!你是长子,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万一你爹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家老小可咋办?你上有爷爷,爹,娘,下有三个弟妹,一个未嫁,一个身有残疾,还有一个幼弟,你将来都得管哪!还有哇,你们家将来的事儿多哩,红事白事都得你操办,老家这些亲戚也得常走动。叔听说你忘了不少事儿,这没关系,等你回老家,叔领着你去认认门,将来家里有了事,全靠亲戚街坊帮趁,你自个儿不行哩!”
叶大山附和道:“是哩,谁家办白事若是连个孝子都没有,七里八乡的不笑掉大牙!前些年有个村就是,那家人儿子啥事都不管,只顾在外埋头做生意赚钱,根本不和老家亲戚走动,结果老爹死了,村里连个抬棺材往祖坟里送的人都没有,这不丢人哩?事儿到临头,眼看这死人都要长蛆了,这人才急眼了,挨家挨户说好话,又送礼又送钱,可是最到后也没几个人去帮忙,这件事让村里的人笑话好几年呢!”
里正也点头:“是啊,咱们农村人就重这个,风光入土,才证明为人厚道有福泽。”
“是哩,人得想的长远,不能光顾眼前。混的好了咱就不说了,但若是在外头混不下去了,家里这些穷亲戚定会帮你!爹保证,只要爹有口吃的,也会有俺儿吃的!”叶大山将胸脯拍得啪啪响。
叶剪秋没有说话,只是用心的挟起一个小小的白色杏仁放进嘴巴里嚼。
叶二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叶剪秋身边,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哥,爹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咱爹今天喝的不少,说的话也多。俗话说酒后吐真言,爹也是喝了点酒才壮起胆子跟你说这些真心话的,平时均闷声不吭把对哥的愧疚都憋在心里……其实二妹我和咱爹娘都不相信那张薄薄的卖身契真能隔断血肉亲情,不过是一张纸罢了!若不是爹娘的辛苦养育,咱们兄妹几个能长这么大吗?”
是啊!那张薄纸其实对叶剪秋来说也没有什么,去留他自己就可以拿主意,他想做什么也不会因为那张纸所约束。
他只所以一直和叶大山一家打交道,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一缕孤魂来到异世,第一眼从洞屋的炕上醒来时,就被这里的贫穷落后惊呆了,如果这是一种注定的缘份,他原意为真正的叶大小做些什么,也原意帮助一下可怜的叶大妞——无论有没有那张卖身契。
如果叶大山是个老实淳朴的人,那叶剪秋也会将他当成李氏那样的长辈尊敬对待,也会想办法帮他们一家脱贫致富,或许直到他们白发苍苍,愿与人为善的叶剪秋也会一直照顾到底……可惜,这一切都被叶大山搞砸了。
叶剪秋抬头看着窗外的无言的大树,细细回忆他初来异世的情况。原主叶大小身上布满辛劳的伤痕,双手和双脚全是老茧,还伴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初接手这个躯壳时,他黑瘦而又羸弱,眼睛足足肿了一个月,如同一根脆弱的小草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还有叶大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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