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恰逢休沐,整个东顾不见一人,安静得出奇,这些人要么回了家,要么外出逛街去了。
虽无人过来,但被罚的顾星薇并不觉得无聊,而是抱着一本修炼手札看得津津有味。这本手札很厚,完整记录了顾丽欣十来年的修炼情况及心路历程。
一般来讲修炼手札会代代相传,以便后辈修炼时相互印证。但顾丽欣去世时尚未出嫁,没有后代,这本手札便被供在了祠堂、她灵位下方的小抽屉里。
祠堂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阴森可怖的存在,对东顾这些还未入道的准修士来说也不例外,他们等闲不会往祠堂那边去,更别说休沐期间了。顾崇明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才敢把顾丽欣的修炼手札偷出来。
修炼手札前几页的字写得歪歪斜斜的,记述得也很简略,但内容都大同小异,基本都是平时学习道经的情况。顾星薇对这些内容不感兴趣,粗略地看了几眼就快速翻过了。
时间在顾星薇的指尖快速流逝,很快便到了顾丽欣修炼的第五个年头,也就是在这一年,八岁的她,遇到了与她一般大的周树海。
丘元城只有三个修仙家族,三家可以说是世交,且都有点儿姻亲关系。那年灵田收获颇丰,且各种出产都超过预期,三家便联合举办了个上元节灯会。
玉带河两岸挂满了三家特制的宫灯,这些灯上加了禁制,风吹不灭,雨打不熄。孩子们在灯下嬉戏、猜灯谜、放河灯。
顾丽欣生性内向怯懦,跟家中的姊妹们都不亲近,是以并没同她们一块玩儿,只端了碗豆腐脑细细地吃,可她的视线却片刻也不离开姊妹们,透露出她的小心思。
“喂,你是谁,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周树海歪着一颗胖乎乎的脑袋,小心避过顾丽欣放在脚边的灯。
顾丽欣有些紧张地握紧了瓷碗,躲开周树海的目光,吭吭哧哧半天才说出了一句,“我叫顾丽欣,我在看灯。”
周树海抬眼环顾四周,在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看灯?这人真奇怪。
“这儿的灯都太寻常了,没什么可看的,我自己扎的灯那才叫好看呢。”
顾丽欣抬起着脑袋,闪亮着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周树海,似乎对周树海的话很感兴趣。
“你要去看吗,有这么大的老虎,还有这么大的兔子,还有还有……”周树海越说越兴奋,手还不住地比划着。
顾丽欣不言一语,可脸上的笑和向往的神情已经很好地说明了一切。
“哎呀,你真像根木头,我说了半天你都没反应。”
“……我……我想看的。”
“你想看?”周树海高兴极了,他得知要开灯会,蹲在家里扎了好几天的花灯,就等着人夸他,今儿他可是逮着谁叫谁去看灯的,被他缠了一晚上,家里的人远远看见他就躲了起来,“那你快跟我走吧。”他一把抢了顾丽欣的瓷碗丢到桌上,提醒店家收钱,这才一路拉着顾丽欣跑回了家。
周家花园里,环湖绿道上。老虎趴在假山缝里,像极了伺机捕猎的百兽之王;兔子藏在灌木丛间,活像被人惊了要逃跑一般;还有那猴子,一只只抱着树枝好奇地探头……
顾丽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灯,不知不觉间她放下了那些小心谨慎,欢快地来回奔跑。偶然间回头,她看到不远处的周树海正笑着看她,灯火阑珊之处,他就如夜空中的月亮,那么耀眼,让人不至于迷失方向。
顾丽欣猛地背过身去,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弄不懂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
薄薄的纸在顾星薇手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尘封的往事在她眼前回放。
顾丽欣和周树海再见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炼气三层的顾丽欣在小康山中参加家族考核,这一次只要她考到第一名,她就能拿到进入清晏门的名额,成为宗门弟子。
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顾丽欣向来不讨喜,她的内向被姊妹们解读为了孤僻清高。而彼时,她的头上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哥哥,旁支的顾仲禾。如果那年的名额不给顾仲禾,他就再也没有了进入宗门的机会。
清晏门虽然允许顾家每三年推荐一名子弟进入宗门,却不是毫无限制的,其中一条限制便是不能超过十六岁。
有了这一层利益关系,顾仲禾决定用全副身家拼一把,他允诺给其他人足够的好处,其他人帮忙拖住顾丽欣。不过顾仲禾没想到的是,他一马当先地离开了小康山后,顾家其他子弟的矛盾却激化了。
顾丽欣态度傲慢、死不求饶点燃了众兄弟姐妹的怨气,几个人大打出手。顾丽欣在其中修为最高,跨过炼气三层那道坎儿后,她可以施放最简单的防御法术,其他人就像小狗啃王八奈何她不得。一时间两方僵持不下,空气中只不断传出低沉的打击声。
啪,啪,顾丽欣的防御法术终于在其他人不断消耗下宣告破灭,而顾丽欣终究只是个炼气期的小修士,真元相当有限,她使用了这么久的防御术体内真元早已枯竭,这时只要人再给她一下,她就会中招。
就在这时,只有炼气一层的周树海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一群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他毫不犹豫地挡在了顾丽欣的身前。
顾丽欣扯了扯周树海的后襟,压低声音说:“你快走,他们人多,我们不是对手。”
“别怕,大不了就是……”一起挨打。
顾家的人早就打出了火气,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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