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刚回家先把遥远臭骂了一顿,再训谭睿康,接下来的几天里亲自开车去接他们放学,早早回家监督两个孩子学习。
遥远只觉得压力大得快疯了。
一颗粉笔头飞来,打在遥远脑袋上。
“赵遥远。”物理老师说:“到教室后面去站一会。”
遥远很困,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没睡好,在床上翻来翻去,整夜睡不着觉。一到下午连眼睛都睁不开,索性就像初中那样趴在桌上睡觉。
遥远抬起头,迷迷糊糊的听课。
“我说。”物理老师道:“到教室后面去站着,赵遥远,听见了么?”
遥远坐着不动,物理老师道:“站到教室后面去!”
遥远把书一摔,心里骂道妈的,起身走到教室后站着,感觉自己成了差生,觉得十分耻辱。
谭睿康坐在最后一排,专心听课,遥远被罚站,心里难过得要死,脸皮又薄,精神又差,忍不住就想哭。
谭睿康倾过身,朝他手里塞了张纸条。
【别生气,待会给你买牛奶糖吃。哥念初中的时候经常被罚站。站累了换只脚歇歇。】
遥远忍不住笑了起来,谭睿康要是说什么老师没恶意之类的话遥远说不定只会更气,然而这么一说,遥远就想到谭睿康木木呆呆被罚站的样子,一腔怒火烟消云散。
当天放学,晚饭后两人依旧在餐桌上学习,遥远烦得要死,说:“我休息一会,好困。”
谭睿康看了遥远一眼,说:“进去睡会,睡半个小时够吗?待会喊你起来。”
遥远说:“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要垮了……让我睡到明天起床,自己调节会吧。”
谭睿康:“四十分钟?”
遥远:“三个小时。”
谭睿康:“一个小时。”
遥远:“两个小时。”
谭睿康看钟:“两个小时都十点了,一个半小时?”
遥远面无表情道:“成交。”继而郁闷地进了房间,只觉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受苦的,昨天晚上失眠一整夜,今天还不能睡觉。
遥远面对烦恼的方法是睡觉,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睡一觉就好了。然而碰上连睡觉都不让睡的情况,就忍不住想推开窗门跳下去,一了百了。
他进了房间,开灯时发现电脑桌旁有个大纸盒子。
遥远:“?”
什么时候有这纸盒的?遥远莫名其妙,是谭睿康给他的?!
他打开纸盒,刹那怔住了,里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有铁盒装的牛奶糖,有cd,有书,有笔,有零食,有洗面奶,从上朝下翻,最下面是一盒屋型的光明牛奶。
牛奶上贴着张便签,写着:【祝牛奶仔生日快乐。——哥】
遥远:“!!!”
遥远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送这么一大堆玩意是什么意思?遥远只觉得既感动又好笑。
他拿起光明牛奶,发现盒子上的生产日期上用箱头笔画了个圈——1999年11月20日。
牛奶糖的铁盒上画了个圈,圈出生产日期——1998年11月20日。
遥远:“……”
他把刚才的东西一件件翻出来,张国荣cd的出版时间是1995年11月20日。
全是在他生日的那天!
十六件礼物,最后一件是本《傲慢与偏见》的旧书,再版时间是他出生的那天。
遥远把这些礼物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外面谭睿康说:“小远,起床学习了。”
遥远把牛奶拿出去,谭睿康还在看练习册转笔,头也不抬地笑了笑,笑容很温柔,就像朝遥远灰暗的世界里注入了一道美好的光。
99年走到尽头,看完五十周年国庆的盛大焰火巡礼后,过去的这个世纪即将结束。世纪末的最后一天,元旦前所有学生都速度放学回家,准备参加这场前所未有的狂欢——每个人最多也只能跨过一个世纪,当1999年即将过去,第一声钟声敲响,2000年到来的那一刻,千禧年的纪念意义对所有喜欢仪式感的学生来说简直是非凡的。
遥远回到家便开始洗澡换衣服,今天约了初中的朋友们出去玩,包括齐辉宇与张震他们。遥远对着镜子吹头发,拨额发,用买回来的喷发染色剂狂喷一气,这种染色剂是临时的,又可以装叉又不怕被赵国刚骂。
“你染了头发真好看。”谭睿康站在他身后莞尔道。
“给你也喷点。”遥远说。
谭睿康忙道:“不不不,我不染……”
遥远道:“来一点嘛——”
他用发胶把谭睿康的头发拈起来,令他额前的头发揪得像只公鸡,谭睿康脸庞瘦削英俊,本就酷味十足,配上恰到好处的乱短发,又抢了遥远的风头。
遥远终于有一次无所谓了,他给谭睿康喷上金色的染发剂,自己也喷了些,说:“好,走吧。”
赵国刚回来了,一回来就训道:“什么玩意!去洗掉!你们还染头发了?!”
遥远道:“回家就洗掉啊!这又不是永久的!”
赵国刚又道:“像什么样子!洗掉洗掉!”
遥远黑着脸,坐到沙发上去,赵国刚马上就头疼了,又开始非暴力不合作,赵国刚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系列结果——遥远回房间去锁上门不说话,计划取消。父子冷战至少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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