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就打开了一个缝,一清秀小厮侧身从门内走出,然后轻轻关上了门,转身看见了在门前转圈的陆尚温。
陆尚温头上肩上还落着雪,脸颊被冻得有些通红,每一口吐息都会变成白色,他看见走出来的小厮,停下了脚步。
那小厮愣了一会儿,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他看起来有些疑惑:“陛下,您为什么要呆在外头,不进来呢?”随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主子他现在就在里面,看起来心情是很好的,如果是陛下有什么要求的话,他应该是会答应的。”说完他露出一个青涩的笑,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孩子。
陆尚温应着,只觉得这人长得很熟悉,却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然后那小厮将门打开,指了指里面道:“不进去吗?陛下。”
陆尚温还在想这人在哪里见过,在经过那小厮的时候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不过一会儿脑子又空了起来,不知道刚才究竟想到了什么。
陆尚温还是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那小厮,看得那小厮背后生汗,只得问道:“陛下您看小的作甚?”
陆尚温回答:“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叫什么,是什么职位罢了。”
那小厮笑道:“小的叫荷清,是主子的贴身小厮。”
“净过身没?”陆尚温问道。
“啊?”荷清一愣,不由得抬起了头愣愣地看向陆尚温。
陆尚温耐心重复一遍:“朕问你净过了身了吗?这皇宫之中,除了朕,就没几个是真正的男人的,除非朕准了。”
荷清腿一软,直直跪了下来,他颤着嘴唇回答道:“没,没有,小的从主子被陛下赎回开始就跟在主子身边,没有阉割过。”
陆尚温听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好像被一桶凉水从头上浇下来似的,先前看见雪的好心情全没了,他的嘴角往下弯了弯,整个人显现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他冷冷道:“那就现在去阉割。”
“不……不!陛下!!”荷清的脸霎时惨白起来,有人走了过来,一人一边抓住荷清乱挥的手,带走了他。
陆尚温对身边的人吩咐道:“事后,给刀子匠二十个板子,若下次再犯这样的错,就找个比较可靠的刀子匠替代。”
那人刚要走,陆尚温又叫住了他,顿了一会儿道:“叫他们打板子的时候,轻点。”
陆尚温失去了进去见唐豫书的心,蹲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托着腮沉默发呆,刀子匠应该不会胆大到正大光明违逆皇上,应该是他背后的人怂恿的,至于那个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他也是明白得很,却不知道该怎么揪出他。陆尚温有些疲惫了,他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对付那个隐藏着的人,他只有李何苦和他两颗棋子可以用,而对方却有着数不胜数的棋子,甚至于他身边一直有着悸动的唐豫书也是对方的棋子之一。
也许他能够在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尽自己所能改变一些东西,但是他终究还是太弱了,他的影响力不够大,比起他做出的微不足道的改变,他们对几年里过去昏庸无能的皇帝更有印象。
陆尚温蹲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了,雪还在下,握住瓷瓶的手心冰冷,他弯下腰将瓶子放下,双手互相揉搓着,直至手心微热,再弯下腰要去捡那瓷瓶子。
瓶面上还有温度,不至于太冷,陆尚温拿了那瓶子就要起身时,不经意看见后头有人站着,一身月白长衫,陆尚温微怔,然后直起了腰,回头看见唐豫书正面无表情站在门旁,手还搭在门上,露出的手指末端微粉。
“陛下在做什么?”唐豫书问道,然后手离开了门,朝他走了过来,从背后伸出了手帮他整理领头。
他们两人的距离太近,只要微凑近一些就会吻上,气息相碰撞,连带着气氛也变得暧昧。陆尚温的身体有些僵硬,他转了头不去看唐豫书,直视前方,握着瓶子的手有些紧。
“陛下在做什么?”唐豫书问道,陆尚温可以想象出对方微皱眉头一脸疑惑的模样,陆尚温想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将唐豫书的手推开,然后向前走了几步,离开唐豫书的身边。
“朕在想一些事。”陆尚温转身,目视唐豫书。
“什么事?”唐豫书问道。
“欺君之罪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唐豫书问道:“谁胆子这么大会欺骗陛下?”
陆尚温闭了眼,顿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看向唐豫书,“你的那个小厮骗了朕。”
唐豫书面色不变,“那可要好好地惩罚了,杀头都不为过了。”
陆尚温有些慌乱,唐豫书似乎有些变了,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露出来,这样太危险了,他完全没有办法窥探对方的想法,也就处于了一个弱势。
陆尚温问道:“你不担心他?”
唐豫书摇头道:“欺骗了陛下的人,怎么能够饶恕,既然不能饶恕,我也就不需要担心他了,我再怎么担心他,他最终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陆尚温不说话,他放下了手中装着梅花的瓶子,放在他们之间。
“朕不会让他死,还会让人医治,为他止血。”陆尚温突然笑了,眼中闪动莫名的光,“然后让他拖着一副残缺之躯,侍奉你。他的脸上也许会有痛苦的表情,也许会用他泪眼潸潸的双目请求你让他休息……我是说也许,他的承受能力也许比朕想得要来得好得多。你不准让他休息,平时走多快,就让他走多快,做多重的活,就做多重的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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