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阿爹倒没说宫十二半句,可宫十二能当没看到小栓子那越发焦急的小脸?
转眼法子就出来了。
野鸡多的养了该有两个多月,少的也有一二十天的,勉强算熟了,便是不熟,只要经常检查,确保翎羽该剪掉的都没让长出来,再往脚上绑根半紧不松的绳子,留着巴掌长的间隙够它们能活动又跑不了,扔田地里头去,可不正好给庄稼逮虫子?
当然,必须得要有些个人手跟着,别让它们祸祸了庄稼去,可人工逮虫子也是人手呀!
于是磕磕绊绊到了六月初,大豆基本成熟,只不过老农人说再在地里养些时候,能打到更有分量的粮食,也就还不太急着收。
麦子也在抽穗期,有些伺候得好的,甚至都快能进入灌浆期了,站在田垄上一眼望去,一片绿意葱葱,十分喜人。
可也十分忙人。
豆子还好点,高粱啥的也还过得去,可麦子抽穗灌浆的时候对水量的需求剧增,这会子要是没能保证水分,减产的数量能让庄稼人哭死。
偏往年最该下雨的时候,却又连着好些天只晴空万里。
作者有话要说:
☆、风波渐起
晴天本也没啥不好,尤其这世界别的再不方便,环境那都是极好的,晴天的时候,那天空真的是一碧如洗,让人看着心情都疏阔了起来。
——前提是,没有饿肚子的压力,不用挑着水来回奔波于小河田地之间,最好还能空调吹着,小酒喝着,再加几块冰……
可惜,宫十二现在空调小酒冰样样皆无,只有三亩早上浇了水、下午就能又晒干裂了的麦子地。
还有一阿爹一弟弟,却都是不舍得让他们跟着挑水奔波的弱小。
于是宫十二只能起早贪黑,一桶桶水挑着,赶着早晨阳光火辣起来之前浇一遍水,然后再赶着晚上太阳下山了、地里没那么烫的时候,再浇一遍水。
中间为了怕反将植物的根系烧坏,轻易是不浇水的,可宫十二能将帮忙浇水的阿爹弟弟赶回去料理家里头的琐事,自己却不能歇。
这见鬼的天气,热得庄稼都要蔫了,野鸡都只敢在早晚的时候出来啄点儿吃食,虫子啥的却越发猖獗起来了。
只在一早一晚下地的野鸡根本没能将虫子吃干净,可中午实在太热,小鸡们是肯定不出来的,大鸡倒是偶尔会在小鸡实在饿不住的时候,出来逮些虫子回去,可过后也要蔫吧上大半天。
宫十二无法,就只能自己拿了树枝陶罐的,蹲在田地里头逮虫子。
各种毛绒绒黏糊糊恶心死个人了的玩意儿啊!
宫十二以往不敢说十分洁癖,可那样家境养出来的公子哥儿,哪里需要为难自己碰这样腌臜物事?
当然小时候还不懂得嫌弃、又存了故意拿虫子吓人的坏主意那会子不算,可除了对付宫十一会故意捉点恶心些儿的东西,逗侄女侄孙女们的,哪怕是虫子,也是蚕儿那般胖乎乎还挺干净的好吗?
结果如今……
唉,果然世事难料啊!
混蛋宫十一诅咒他迟早有给虫子玩个半死不活的一日时,他还在担忧了小两月之后,就得意洋洋地和老爷子炫耀自家运势强硬,连宫十一的乌鸦嘴都诅咒不了啥的……
那会子,何曾想过有今日呢?
宫十二心中感慨,不过天气热得很,不张嘴嗓子都发干,却实在不敢叹气了。
自作自受嘛!早上带着的水嫌弃过了午便有怪味,且再仔细封了罐子,回头打开了都要平白少三分的也未免可惜;宫阿爹要给他送水,他又不乐意:
“我堂堂大男儿(还有体质过四十),哪里就是这么点太阳能晒得死的?还不如等我下午回家的时候喝个够!”
于是活该将自己累得像条狗,还是刚从泥泞地里捞出来的死狗!
今天过午,宫十二又是一派死狗状从麦地里头起身。
可这时候还不能回家。
他每天给自家地浇两趟水,完了再捉一亩地的虫——别看一亩地不多,一簇簇庄稼盯着捉虫,又一会蹲、一会站的,还有偌大日头晒着,连宫待山那样汉子都做不来,也就是宫十二仗着过四十的体质和同样过四十的耐力罢了。
而赶完自己家的,他也不能扔着阿爷家的不管。
大伯小叔家都有水田,又管着阿爷和自家的各一亩,虽说今年稻子种得早一些,又伺候得格外精细,早了半个月抽穗结束,可眼下也是灌浆的关键时候,要是不仔细,日后收了一堆空稻壳,之前伺候的再精细也不过一场空。
是以大伯小叔这些日子,虽不像宫十二这样守着捉虫,却也没能比他清闲半分。
差一点,宫阿爷都要让他们放弃那几亩水稻,专心侍候需水量没那么大的麦子了。
可一来水稻今年长得好、也熟得早,眼看着也就是一个月的功夫,大伯小叔心里头难免舍不得;二来嘛,宫十二琢磨一下自己的极限,虽说再揽了那几家田地的水,越发要累成狗,可人情要还,亲情也不能真说我不是原馅儿就都不顾了的。
原身记忆里头,久远的人情不说,之前病着那会子,别看阿爷叔伯仿佛依旧透着冷淡,可要不是他们送吃的、帮干活,又在王大夫家垫付了药费,这身子多半熬不到宫十二来鸠占鹊巢。
那样的话,谁知道宫十二是能好好儿继续当他的纨绔公子哥,还是在那场诡异的海难里头一命呜呼了呢?
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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