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呢?”秦柏问道。
韩玹想了想,道:“姮文姐姐要是不打人,就勉为其难让她做皇后吧。”
秦柏不高兴了,道:“姐姐才不打人!”
“好好好,不打人。”
“哼!”秦柏嘟嘴生气,自己趴着。
“对了,玠哥哥好些了不曾?”这几日上学都不见韩玠,秦柏几乎是每日都必问韩玹。
韩玹面色不大好的道:“已是好了,母妃顾忌他身子弱怕会有繁复,说之前回京时也有些发热,要好生调理几日,才不让出门子,过几日便去上学。”
“那便好,手指呢?”
韩玹淡淡道:“太医说冻得太久,血肉皆已变冷,只怕是不能挽回了。”
“会坏掉吗!”秦柏睁大眼睛看着韩玹。
韩玹摇摇头,用被子蒙头捂住自己,闷声道:“我不知道。”
秦柏隔着被子摸他头,低声道:“皇后娘娘一定会想办法的,别哭。”
“我才没哭!”
秦柏叹口气道:“我……还有一事要同你说……”
室内静了良久没有声音,韩玹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好奇望着秦柏:“什么事?”
秦柏抿抿唇,低声道:“父亲封了侯,祖母说我们家要去扬州了。”
“扬州?!那么远!!!”
“嗯。”
这个时候,两人谁都不曾想到,这一别竟是数年,再见时,都已长大成人。
之后的日子韩玹几乎腻在了侯府里,然而时光荏苒,谁都阻不住又一个冬天过去,又一个春天到来……
春暖花开的时节,秦柏一家乘舟南下,油绿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春光大好。
韩玹一人立在河岸的柳树下相送,看着宁远侯府的大船渐行渐远,双眸中慢慢浮起一层浅淡的灰……
他执着的站在那里,久久未动,小小的身子显得分外孤独……
“二,二公子……回,回王……府。”一个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轻轻拍了拍韩玹的肩。
“你,你自……己回。”韩玹回头,冲着少年调皮的笑了笑。
少年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闷声道:“不许……学,学我。”
韩玹大笑起来,沉郁的心情也有所好转,揉了一把比自己个头还大的少年的头,笑道:“你去找哥哥玩吧,我要去小柏家挖树。”
韩玹转身跑走了,剩少年一人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怒吼道:“不准!摸头!”
☆、第6章
丹阳,七峰山。
中秋刚过,倾盆暴雨已整整下了三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下已是傍晚,天色暗沉沉压下来,遮天蔽日。放眼望去,有限的视野内只有骤急的雨幕,天地被连成一个压抑的黑洞。
韩玹身着一身重铠,坐在中军帐望着外面,双眉紧紧锁着,英俊的脸上现出一丝焦灼与不安。他站起身,迈开长腿在帐中踱来踱去,终于走出帐外,大声问门口的卫兵道:“上山的路看得如何,派去的人还没回来么?”
“报公子!没回来!这雨一下半个多月,前几日少爷回去时就极难走了,泥泞、塌方……多处都过不去,如今只会更不好!”卫兵在雨中大喊道。
韩玹无奈叹口气,又道:“秦将军明日午时才能回来,天亮后再去查探一次这边的路。”
“是!玹公子!”卫兵应道。
韩玹返回帐中,披了一件遮雨的红大氅兜头盖住,继而阔步冲入雨中……
“玹公子!你不能出去!”卫兵眼明腿快,迅速往前跨一步拦住了去路。
韩玹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少年,眼前这张严谨固执的脸让他恨得牙痒痒,真想一脚把人踹开。这小子仗着自己贴身护卫的职责,一下午堵他五次了,一步不让他踏出帐外。不论他说什么,卫兵永远只有一句话:“将军让玹公子在帐中坐镇!”
韩玹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让开!”
年轻的卫兵毫不退怯,双眼直勾勾盯着韩玹脚下,面无表情。
“滚!”韩玹怒吼道,“秦柏两个时辰前就该到了!你懂不懂老子在说什么!让开!”
卫兵依然不动,白皙的脸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有些苍白,连薄唇都失了血色。
韩玹拿他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心底的暴躁被完全激了出来:“再不滚我动手了!”
卫兵一声不吭,任凭雨水灌得满脸满身,兀自在雨中立成了石像。
韩玹提起一口气,猛地一拳砸到卫兵脸上:“去你娘的!”
骨骼断裂的闷响被哗哗的雨水冲断,卫兵闷哼一声,“嗵”地扑倒在一旁的泥泞中。韩玹低下头,看着卫兵嘴角的血水被大雨冲入泥土中,他眯眸沉吟,继而拔腿冲入了雨幕。
卫兵从地上爬起来,修长的手指顺着嘴角抹一把血,撒腿追向韩玹离去的方向……
这个兵营的主帅是扬州牧,宁远侯秦翊川,正是韩玹的舅父,韩玹口中所说的秦柏,便是秦翊川唯一的儿子,如今年仅15岁。他二人这次跟随秦翊川进山练兵,恰赶上三日前中秋节,秦柏便一人回了趟城,二人约好了今日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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