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眼:“朕哪里胖?”
“这里。”他捏捏我肚子上的肉,奇了怪,平时我可察觉不到那里有肥肉,偏偏他一捏,一小团,“还有这里。”
在我生气之前,他捏捏我的脸颊,吻住了我。
好吧好吧,被他一吻,我什么脾气都没了。我偃旗息鼓,靠进他怀里,听着他的呼吸,从树杈子中间看过去,数天上的星星。他跟我一起数,数一会儿,便低下头亲一亲我。我们亲了不知道有多少次,呼吸都纠缠到一处,他忽然问我:“皇帝陛下,你可有什么乳名么?”
我:“嗯?”
“我们族中,若是两人结为夫妇,便要换个称呼。男的称对方阿姐,女的称对方阿哥。可你毕竟不是女人,叫你阿姐也太奇怪了,所以我想,我唤你的乳名好不好?”哈丹道。
“你要叫皇帝的乳名?”我似笑非笑,“这是大逆不道,要诛九族的。”
“我没有九族,”哈丹轻笑,“就我一个,你来诛吧。”
“就你一个?”我冷笑,“刚刚不是还说,与我结为夫妇了么?”
哈丹愣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我也忍不住笑了,把他的手掌拉过来,在他掌心写字,“我大名朱毓,没有乳名,可是听照顾我的女官说,我尚在襁褓没有取名时,母亲曾叫我‘十一’。我排行先帝十一皇子,未取名时理应如此称呼。可我总觉得,母亲不是图省事,她是真的爱我,拿‘十一’做了我的乳名。”我在他掌心划下“十一”两个字,柔声道,“就是这样写的,你要记住了,练好了,朕这辈子不会再告诉第二个人了。”
夜已深沉,哈丹送我回宫,因为冷,他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严严实实地裹在我身上。要入宫城,要穿街过巷,过了民居,再经过文武大员的居所。我趴在哈丹怀里躲风,只露出两只眼睛,瞧着眼前经过的府邸,猜测它是属于吏部郭大人的,还是大理寺丞黄大人的。眼见离恢弘雄伟的宫城只有咫尺之遥,我却突然叫道:“哈丹,停下!”
哈丹足尖一点,稳稳地立于一棵大树的枝桠之上。他不明所以,扶我站好,刚要问怎么了,我手指一竖,示意他噤声。
面前的宅邸宽敞华丽,按规制该属亲王所有,然而在我迷恋他那几年,我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连他的府邸都不用一品镇国公规制,而是御赐亲王待遇。这地方是我亲自选的,离宫城近,四周居住的又都是大儒,十分安静。我盼着他住在这里,念着我的好,就能对我好一些。
可是他没有。
这么晚了,镇国公府竟还有客人,且来头不小,是兵部侍郎。我看着他未换寝衣,仍穿着会客的常服,便知他一定等待侍郎大人良久。他从后门悄悄迎侍郎大人入书房,看两人那轻车熟路的样子,侍郎大人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两人边走边低头说话,说得什么,我自然听不清,可看他们的表情一脸凝重,我猜,总不是在聊风月美事。
哈丹也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他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往自己怀里拥了拥,担心道:“十一……”
“什么都别说。”我看着他,“走吧,我们回宫去。”
那时我还不知道,其实除卫明与侍郎外,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呢,孟士准就到殿外候着我了。
我猜他是有事,有急事,否则我俩君臣多年,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时间我还睡着呢。我没法陪哈丹慢悠悠地用早膳了,乱七八糟吃了两口就去见孟士准。孟士准一脸严肃,跪在殿下,手呈奏折道:“陛下,淮江一案臣已查出结果!”
我叫章枣拿给我看,翻开匆匆一掠,气笑了。
这帮人真能贪啊。
淮江一线自古便是富庶之地,出状元,出才子,出大商人,也出贪官。淮江官场的贪腐由来已久,历朝历代禁之不绝。本朝太祖太宗多么英明神武,尚不能止住淮江贪腐之风,我深知自己没有太祖太宗的本事,更不去折腾,只叫淮江一线贪得别太过分就行。比方说人家辛辛苦苦一年,赚了二十两银,你贪十两,给人家留十两,叫人家吃得饱饭穿得起衣,人家能活,肯定不去造你的反。再过分点,你贪十二三两,人家日子过得紧巴点,骂你几句狗官狗皇帝,日子也一样要过下去。
可我看奏折上所写,这帮混蛋把十八九两都贪去了竟尤嫌不足,还要把人家壮劳力都拉去做徭役,没有壮劳力就拿银子抵。一家好几口人,守着这一两银子,本来就吃不饱饭,如今壮劳力没了,连这一两银子都留不住,可不就是要跟你拼命么。
怪不得近年淮江水匪闹得这么欢,像韭菜似的这边割了那边还有一茬,原来如此啊!
我冷笑连连,把奏折反复看了两遍,强自压下这股火道:“孟卿,内阁是什么意思?”
“此事牵连甚广,只怕淮江一线官场没一个是干净的,若是彻查,淮江官场无人。何况身在局中,身不由己,贪腐案中必不乏被迫自污的官员,若他们诚心改过,又政务突出,不妨小惩大诫,留他们一条命,继续为陛下和朝廷效力。所以内阁的意思是,抓一批,审一批,打一批,关一批,杀一批,再放一批。其中放的这一批,要慎之又慎,绝不可错放。”孟士准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水至清则无鱼,不妨对一部分人严刑峻法,一部分人网开一面,这样一来,活着的这批被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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