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回廊中,浅葱色宫衣的少女行色匆匆,匆匆的脚步却也掩饰不住眼角才刚拭去的泪痕。
无数次,无数个夜晚,她被告知如果不想自己也和那些乱嚼舌根的宫女一样,就必须乖乖的,乖乖的。
其实本来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同是从大宋挑选的新进宫女也被当做陪嫁的侍女一同侍奉远嫁辽国和亲的公主。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身边的女官们渐渐的都不知道哪里去了,都被一一的换成了连半句汉化都不会说的辽国女婢。后来有一个管事的老妈妈看她可怜,总是一个人在半夜里躲在花园后面的水井边哭泣才告诉她,失踪的婢女们大多数都被剪去了舌头,随便的嫁给了大辽军队里找不到婆娘的士兵,而有的,受不了这痛苦就自己跳进了她每夜哭泣的那口井里!因为她从来不在翎妃的面前多开口和乱说话,所以直到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
这一切,竟都是真的?残酷的恐惧从那一刻起,就占据了她的心灵。
心中默默的想着到大辽后就没能离开过铜翎宫的公主,如今辽国嵬王的翎妃,一面为曾经又一次耶律重元因看到翎妃信上画着黑漆漆的一只包子、大红色的猫儿后恐怖的神色仍旧心惊胆战,一方面又庆幸自己还能够活着,行色匆匆中竟没注意到走廊转角另一边同样是步伐飞快的另一个人影。下一刻,两个人就难以避免的撞在了一起。
“哎哟!”对方一声惊叫,看清来人是个小小的女婢,身上穿的还是铜翎宫中的服饰立即从鼻腔中哼出一声不屑,转身离去。
小环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低低的弯下腰只盼自己无意中冲撞的大国师能尽快离去。
如果说这辽国皇宫内让人恐惧的原因是它的残忍,那么这个大辽皇帝身边的国师让人恐惧的原因,就是他在宫中不管是侍从官员甚至后宫间种种比残忍更让人不寒而栗的传说。
查哈特看了冲撞自己的竟是一个卑贱的婢女才想发作,但看到她身上浅葱色的纱罗和女官腰牌,竟是个铜翎宫的小畜生!
哼,罢了,现在自己还不想得罪嵬王那边的人,毕竟皇上还是喜欢这个儿子的,尽管这个所谓的嵬王在自己眼中不过是个只知道玩女人不学无术的白痴。今天,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一定是蛊神终于看到了他的努力,知道他才是座下最伟大的弟子,才会如此的眷顾他!如果不是当年师傅把他逐出师门,他也不会在绝望愤怒中去捣毁祖师爷的坐像,也不会发现原来师门中独步天下的夏耕尸虫,竟然就是长生蛊的药源!
只是,需要发挥这药源的真正功效,就必须找到一个与长生蛊同样逆天而行的药引,那就是夏耕尸蛊寄生的不能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必须是一个聚集了天地至阳之气的男子!这样的男子,在大宋他从南到北,将尸蛊寄生在任何一个他所挑选的壮年男子甚至是武林高手身上后,他们的下场却不是最终被尸蛊将元阳蚕食殆尽后变成一具干尸,就是抵抗不了夏木禾的毒性在最初就全身血脉爆裂而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好离开中原,将希望放在民风彪悍的游牧民族上,但想不到十年光阴过去,他仍旧没能找到能让尸蛊最终孕育为人胎的男子。
眼看就要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要灰飞烟灭,他就只好敷衍的为辽王炮制一些补气养身的药品为他延续所谓的长生只梦,让这个妄想永远统治大辽的皇帝在有生之年做做风烛残年的美梦。
今日,他要到熵阳宫中最偏僻的废弃小院中采收三年前埋下的血蛊,却竟让他见到一个,见到一个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男子。为他试脉之后,就是他遍寻不着的纯阳之子,身上,竟还不知为何孕有尸蛊胎儿!
隐隐中,他就已经猜到,那个叫展昭的中原男子,一定曾经被师傅当做药人,他体内不单存有自己熟悉的蛊毒,甚至拥有至阴和至阳的体制!老天眷顾,竟然让他偶然间遇到这样一个天下奇珍!既然蓝天凰早已不再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那么如今他借着国师的身份,把人囚禁在偏殿一个不为人知的小院中,等待的就是他腹中的阴胎长成,届时剖腹取子,那就是他通往长生和天下霸权的青云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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